乎是要醒了。
沈言下意识就要起身去看,却被萧彻按回了怀里。
“我去。”
萧彻说着,竟真的披衣下床,走到摇篮边。
只见小途安闭着眼睛,小嘴一瘪一瘪,像是做了噩梦。
萧彻犹豫了一下,生疏地伸出手,学着沈言平时的样子,轻轻拍抚着她的小身子,嘴里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的、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哦……哦……睡……”
或许是感受到了安抚,途安哼哼了几声,竟真的又慢慢睡熟了,小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萧彻的一根手指。
萧彻看着那重新恢复恬静的小脸,和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指,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陌生的柔软感觉。
他就这样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看了好一会儿。
沈言靠在床头,看着月光下萧彻那高大挺拔却又透着几分笨拙温柔的背影,看着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孩子的模样,只觉得心中被填得满满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安宁感包裹着他。
这一刻,只有眼前这个嘴硬心软的爱人,和那个依赖着他们的小生命。
萧彻确认途安睡熟了,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指,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回到床上。
他一躺下,沈言便立刻滚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感动:“萧彻,你真好。”
萧彻被这没头没脑的夸奖弄得一愣,随即失笑,搂紧他:“朕只是不想她被吵醒后又来闹你。”
语气依旧别扭,但手臂的力度却泄露了真实心情。
沈言在他怀里偷笑,也不戳穿他。
两人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和摇篮里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沉入梦乡。
这是旅途的最后一夜,却也是最为温馨宁静的一夜。
翌日下午,车队终于抵达了京城郊外的最后一处驿站。
明日便可正式入京。
消息早已传回宫中,王德海领着部分宫人提前在此等候接驾,驿站内外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戒备森严。
就在萧彻携沈言下了马车,接受众人跪迎,准备步入驿站之时——
驿站旁等候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花白的老妇人,目光死死地锁定了被沈言抱在怀里、裹在精致襁褓中的小途安。
当她看清途安脖颈上一块淡淡的、形似梅花的红色胎记时,老妇人浑身剧震,眼中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激动和狂喜!
她猛地拨开身前的人,如同疯了一般扑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沈言,声音凄厉尖锐,划破了庄严的气氛:
“孩子!
我的孙女!
那是我的孙女啊!
老天爷!
我终于找到了!
公子!
求求您!
把孩子还给我!
那是我家苦命的儿媳妇用命换来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