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沈言想要主动与他亲近,试图用身体的热度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时,萧彻总会以“今日政务繁忙,累了”
为由,草草结束,然后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睡觉。
可即便在睡梦中,他也极不安稳,时常会被噩梦魇住,额上渗出冷汗,身体紧绷,口中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别走……清晏……别离开我……”
“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要讨厌我……求你……”
一声声,一句句,如同泣血,听得沈言心如刀绞。
他只能一次次地在黑暗中醒来,更紧地回抱住他,在他耳边一遍遍地低语:“我在,萧彻,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更让沈言感到无力的是,萧彻似乎失去了最基本的安全感。
哪怕沈言只是在寝殿外的正殿用些点心,或是靠在窗边看会儿书,只要离开萧彻的视线稍久一些,萧彻便会如同失了魂一般,脸色仓皇地冲出来寻找。
有一次,沈言正坐在正殿的软榻上,小口吃着阿萦刚送来的冰镇西瓜,享受着午后的片刻宁静。
突然,内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珠帘被猛地掀开,萧彻衣衫微乱,丝也未束,眼神如同濒死的困兽,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
他一眼看到安然坐在那里的沈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猛地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沈言死死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勒断。
“言言……言言……”
他把头埋在沈言肩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哽咽,“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你不要我了……别离开我,求你,别讨厌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语无伦次,像个迷路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沈言手中的银勺“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西瓜汁溅湿了衣摆。
他愣了片刻,随即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和心疼。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任由萧彻抱着,轻轻回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声音温柔而坚定,一遍遍地重复:
“我在,萧彻,我在这里。
我没有走,也不会走。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爱你啊。”
他不知道萧彻究竟背负着怎样沉重的过去,也不知道那声“我错了”
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
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决定要共度一生的人。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无论他内心藏着怎样的恶魔,他都不会放手。
他要用自己的存在,用自己的爱和耐心,一点点地,将他的陛下从那个冰冷恐惧的深渊里,拉回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影子拉长,紧紧交叠。
沈言知道,治愈萧彻的心魔,将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争。
但他愿意等,也愿意陪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不堪与黑暗。
因为爱,本就是最强大的救赎。
更因为他已经被萧彻掰弯了,只有他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