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气重,极易感染,言言伤势未愈,身体虚弱,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朝着伤兵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一把掀开伤兵营那厚重的门帘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定在了原地,满腔的怒火与担忧,化作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心疼。
只见在众多简易床榻和哀嚎的伤兵之间,沈言正蹲在一个年轻的伤兵旁边,侧对着门口。
他左臂吊在胸前,只能用右手,配合着牙齿,小心翼翼地为一个伤兵更换腿上的绷带。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神情却异常专注而温柔。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跳跃的灯火映照着他纤长的睫毛和略显单薄的身影,与周围血腥、混乱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散出一种圣洁而坚韧的光芒。
他似乎累极了,换好药后,试图站起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旁边的宫女连忙伸手去扶。
就在这时,沈言若有所觉,微微侧过头,恰好对上了萧彻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眼眸。
他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浅浅的、带着疲惫却真实的笑意,仿佛在说:“你看,不带我来是你的损失。
我并非你的累赘。”
萧彻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如同在淤泥中倔强绽放的白莲般的笑容,只觉得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情感彻底填满。
是骄傲,是心疼,是庆幸,更是深入骨髓的爱恋。
他大步走上前,无视周围所有伤兵和宫女惊愕的目光,伸出沾着血污和尘土的手,一把将那个摇摇欲坠的人儿,紧紧地、珍重万分地拥入了怀中。
“我们赢了。”
他在沈言耳边,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胜利的宣告,更带着失而复得的喟叹,“还有……谢谢你,清晏。”
谢谢你的不顾一切,谢谢你的千里追寻,谢谢你的默默付出,谢谢你……愿意与我,并肩立于这血与火之中。
沈言靠在他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汗水和熟悉气息的味道,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轻轻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冰凉的甲胄上,低声回应:“赢了就好……你平安,就好。”
两人在弥漫着药味和血腥气的伤兵营中紧紧相拥,无需更多言语。
战地的烽火与离别的苦涩,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彼此支撑的力量。
然而,战争的阴云并未完全散去。
就在萧彻与沈言沉浸在这短暂温情中时,一名斥候浑身是血的冲进了大营,带来了一个令人心头一沉的消息:
戎族溃败的主力,并未远遁,而是与另一支神秘的部队汇合,正朝着大昭边境一处至关重要的、防守相对薄弱的军事要塞——玉门关,疾驰而去!
其意图,不言而喻!
刚刚平息一场恶战的军营,气氛再次骤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