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坐牢的,是重罪!
可是在这里呢,他是宸君,是副后,杀人不用坐牢的吧?法律会不会追究他?
各种混乱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之中。
直到返回玉门关,进入相对安全的营帐,沈言依旧处于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他机械地脱下沾满尘土和硝烟味的皮甲,坐在角落里,眼神直,对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反应。
萧彻正在与几名将领商议后续的防御部署和如何彻底肃清残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条理清晰,仿佛肩上的伤和刚刚结束的战斗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需加强斥候巡逻范围,防止敌军再次迂回。
另外,与北狄方面的联络要加快,务必明确他们的态度和下一步动向……”
萧彻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的沈言,见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对这边的讨论充耳不闻。
萧彻的心微微抽紧。
他挥了挥手,示意将领们先退下。
帐内安静下来。
萧彻走到沈言面前,蹲下身,这个动作牵动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伸手轻轻捧住沈言冰凉的脸颊,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清晏?言言?”
萧彻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言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焦距终于汇聚在萧彻脸上。
他看着萧彻关切的眼神,看着他肩头因为蹲下而可能被牵动的伤处,所有的后怕、恐惧、自我厌恶和茫然,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猛地扑进萧彻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料,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冲破了阻碍,泄露出来。
“萧彻……我……我杀人了……我用枪……杀了好几个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自我怀疑,“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可怕?”
萧彻被他撞得伤口一阵刺痛,却毫不在意,用没受伤的右臂紧紧环住他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抚。
“傻清晏……”
萧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疼惜,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你是在保护朕,保护你自己,保护大昭的疆土。
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你做的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
他低下头,吻去沈言眼角的泪痕,语气无比郑重:“在朕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善良柔软的沈言。
今日之事,非你之过,乃是战争之罪。
若论杀戮,朕双手染血,远胜于你百倍千倍,你可会嫌弃朕?”
沈言在他怀里用力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萧彻轻轻托起他的脸,直视着他泪眼朦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朕也不会,永远不会嫌弃你。
你今日之举,英勇无比,救了朕,也助我军获胜。
朕心中,唯有感激与心疼。”
他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渐渐抚平了沈言心中的惊涛骇浪。
沈言将脸深深埋进萧彻的颈窝,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颤抖慢慢平息。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