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吴管家心上。
“吴伯,听我说!”
吴管家瞬间明白了!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少爷……少爷他不是真傻?!
他是装的?!
刚才那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少爷!
您……您没……”
吴管家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时间不多!”
周平安打断他,语飞快,眼神锐利如刀!
“爹被诬陷,是周守义勾结外人做的局!
核心就是那‘二十亩上田’!
证据,很可能在账房!”
他松开吴管家的手腕,迅下床,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动作却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利落和坚定,与刚才的“痴傻”
判若两人。
“账房?”
吴管家立刻跟上,压低声音,“账目一向是周算盘管着,那老东西,怕是被二爷收买了!”
“我知道。”
周平安眼神冰冷,“所以不能明查!
必须趁周守义刚接手,还没彻底掌控账目,也没想到我会‘醒’的时机,夜探账房!”
“找到那份置换田契的底档,还有周守义这些年贪墨的证据!”
他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
外面只有风声和远处周守义呵斥下人的模糊声音。
“吴伯,你留在这里,制造我‘受惊过度,需要静养’的假象。
任何人来,就说我睡了,谁也不见!
尤其拖住周守义和他的人!”
周平安快部署,“给我找一身深色的、方便活动的旧衣服,再找一根结实的短棍,防身用。”
“少爷!
太危险了!
您身体还没好,万一被巡夜的家丁或者周守业的人现……”
吴管家忧心忡忡。
“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平安语气斩钉截铁,“爹在牢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周守义这头饿狼,绝不会等!
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
相信我,吴伯!”
看着周平安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信任,吴管家重重地点头,眼中爆出决死的光芒。
“老奴明白!
少爷放心!
老奴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给您拖住外面!
您……千万小心!”
过了些许,月光里不时透露出了忧郁与伤感。
夜幕之下,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身影,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从卧房后窗翻出,贴着墙根的阴影,迅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
正是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粗布旧衣、手持一根打磨光滑硬木短棍的周平安。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着他还有些滚烫的额头。
身体的虚弱和疲惫感阵阵袭来,后脑的闷痛也未曾消失。
但军校多年严苛的体能和意志训练,在此刻挥了巨大作用。
他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将感官提升到极致。
听觉,捕捉着庭院里巡逻家丁的脚步声、方位和交谈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