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
去年秋天!
啊啊……人心不古啊……二爷用他在外面养的小骚蹄子设计了我!”
“然后逼我用下田村东头那二十亩贫瘠的坡地,伪造文书,强换了老爷名下清河湾那二十亩上等水田!”
“那文书上‘周守业’的签名和手印,都是二爷找人模仿的!
真的地契还在我账房暗格里锁着呢!”
“还有!”
周算盘像是竹筒倒豆子,生怕说慢了就没了机会。
“这些年,二爷借着收租、采买、修缮的名义,从公中支取了不下八百两银子!
根本没用在正途!”
“都……都让他拿去县城吃喝嫖赌,养外室了!
账目……账目都被我做了假,用宗祠修缮的款子顶了一部分,但他太贪了,这窟窿是越来越大!
我根本填不平啊!”
“更缺德的是!”
周算盘指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周安平,“这孩子!
根本不是什么二爷的私生子!”
“他就是镇里南市街的一个混混!
叫刘三儿!
是二爷花了十两银子雇来演戏,想谋夺家产的!”
“还有那俩个蔫货,是想毒彻底死少爷的!”
“你……你血口喷人!
!”
周守义彻底慌了神,冲上去就想踢打周算盘,却被吴管家的心腹家丁死死拦住。
“血口喷人?”
吴管家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
“各位族老请看!
这是从账房暗格中搜出的真正地契!
这是周算盘交代的、被篡改的账册原本!”
“还有去年被逼卖掉儿女的佃户张老实、赵铁柱的供词画押!
他们都指认,是二爷周守义勾结放印子钱的‘钱阎王’,设局逼得他们倾家荡产,最后不得不卖儿卖女还债!
那些昧良心的钱,都进了二爷的腰包!”
吴管家每拿出一件证据,祠堂内的抽气声就响成一片!
族老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向周守义的眼神如同看一坨肮脏的垃圾!
“不!
不是的!
这些都是诬陷!
是吴忠这老狗和这……这中邪的傻子串通好了害我的啊!”
周守义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如同濒死的困兽,他猛地指向一直“傻愣愣”
的周平安。
“是他!
一定是这傻子搞的鬼!
他小时候高烧烧傻了,这次树上掉下来就能把脑子摔好了?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他在装傻!
他……”
“哇……!
二叔……坏!”
一声极其响亮,又极其突兀的哭嚎,猛地打断了周守义的嘶吼!
只见一直“呆滞”
的周平安,像是被周守义指着鼻子骂给吓到了,猛地挣脱吴管家的搀扶。
像个真正的傻子一样,一边干嚎,一边跌跌撞撞地扑向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一头扎进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愁苦的年轻妇人怀里!
那妇人,正是被吴管家暗中接来、藏在人群中的苦主之一,张老实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