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斜眼的婆子搭腔,声音压低了点。
“前几日他整治账房那手段,啧啧,周算盘那老油子都给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提拔了周墨那闷葫芦小子……这哪像刚开智的?分明是积年的老狐狸精附体了!”
“嘿!
小声点!
都别说了!
周老爷待咱们不薄,少爷好了是喜事儿,咱们怎么能乱嚼舌根子呢?!”
一个叫李寡妇的妇人赶紧制止,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和好奇,远远看着周平安沉稳跑过的背影。
周平安耳力极好,那些细碎的议论断断续续飘入耳中,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震慑的效果看来不错,至少这些庄户人心里有了敬畏,暂时没人敢跳出来作妖。
这为他接下来的计划,无论是组建护卫队还是推行新的庄务管理,都打下了基础。
脚步不停,他跑过庄北稀疏的林地边缘,枯枝在脚下出清脆的断裂声。
眼角余光瞥见林子里似乎有影子晃动了一下,度很快,不像是寻常走兽。
周平安心头一凛,脚步瞬间放轻放缓了几分,身体微微侧向那边,耳朵捕捉着林间的任何细微声响。
是错觉?还是前些日子吴管家提到的,附近出现的陌生面孔?
黑风岭的探子?亦或是其他牛鬼蛇神?
他不动声色,装作毫无察觉,只是跑步的路线微微偏离了林地,更靠近开阔的田野。
同时,他暗暗绷紧了神经,全身的肌肉都处在一种蓄势待的状态,像一头机警的猎豹。
军校里无数次针对伏击和突袭的反制训练,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若真有人不开眼,他不介意让这深秋的寒风,再多染上一丝血色。
凝神戒备了片刻,林子里再无异常动静。
只有风吹过光秃秃树枝的呜咽声。
周平安稍稍放松,但警惕心并未放下。
他加快了一点度,继续自己的路线。
跑过这段区域,前方就是村口了。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柳树,虬枝盘结,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在深秋的寒风中默默伫立。
树下,那个身影几乎成了固定的风景。
王瞎子。
他穿着打满补丁、洗得白的旧袄子,背靠着粗糙的柳树皮,坐在一个破草垫子上。
那只仅存的独眼浑浊无光,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被岁月和苦难反复捶打的痕迹。
两条腿一伸一曲,伸着的那条裤管空荡荡地打了个结。
他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却异常灵巧地捻动着几根柔韧的芦苇秆,正慢条斯理地编着一个筐底。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每一次抽拉、压折,都精准无比,手指稳得像个年轻人,不见一丝颤抖。
周平安每次跑步经过这里,都会习惯性地朝王瞎子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对方大多数时候毫无反应,偶尔那只独眼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算是回应。
今天,周平安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跑过去。
他在离柳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气息因为负重奔跑而有些粗重,但控制得很好,很快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