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宾主尽欢、气氛达到高潮之际,一个略带沙哑、透着古板严肃的声音,却如同冷水般泼了下来:
“周贤侄开智,确乃大喜!
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主桌下,坐着一位身穿洗得白、浆得笔挺的青色儒衫的老者。
他面容清癯长须飘洒,正是青云书院的山长,李松年李老夫子。
他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射向周平安,语气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
“然,老夫近日听闻,贤侄行止颇有异处,常于深夜闭门,鼓捣些污秽霉烂之物,气味刺鼻难闻,庄户多有议论。”
“更有甚者,贤侄与庄外一形容枯槁、气息阴戾之独眼瘸腿老者过从甚密。
此等行径,怪诞不经,恐非正道啊,更有违圣贤教诲!”
“长此以往恐招致不祥,祸及自身更累及周家庄上下!
贤侄既得开智之福,当谨守本分,勤习圣贤之道,岂可沉溺于这等旁门左道、结交邪异之人?”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
满堂的喧闹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李山长和周平安之间来回扫视。
污秽霉物?
邪异之人?
联想到周平安“开智”
的离奇,一些本就带着几分迷信的宾客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和赞赏,如同沙雕般开始动摇。
周守业脸上的血色“唰”
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端着酒杯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酒水洒了一袖口也浑然不觉,眼中满是惊惶和愤怒:
“李……李山长!
我诚心邀您至此,您……您怎能如此污蔑我儿!
怎可如此?”
吴管家、沈砚等人更是又惊又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碍于李山长的身份和场合,不敢作。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喜庆的宴会,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片死寂之时,周平安却笑了。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坦荡和从容。
他放下酒杯,对着李松年李山长,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动作标准的无可挑剔。
“山长教诲字字珠玑,平安谨记于心。”
周平安的声音清朗而平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然,山长所言‘污秽霉烂之物’,实乃平安偶得古方,尝试炼制一种可防治‘七日风’、退高热之奇药!”
“七日风?退高热?”
李松年眉头紧锁,显然不信!
“荒谬!
老夫遍览医书,从未闻霉烂之物可入药!
此等邪说岂能轻信?”
“山长容禀!”
周平安不卑不亢,语气恳切。
“平安深知此物形态气味骇人,故秘而不宣,只在西厢杂物房小心尝试。
盖因此药炼制之法极为凶险,稍有不慎药力不稳反成剧毒,恐伤及无辜!”
“然,前日庄西头杨二蛋壮年劳力,一场风寒高烧,竟一个日夜而亡!
此等惨剧,山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