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多用一分力气就会惊碎眼前这缕微弱的气息。
指尖触碰到母亲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那皮肤薄得惊人,冰凉刺骨,底下嶙峋的骨头硌着他的指腹。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铁牛猛地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两腮的肌肉绷紧如铁石,硬生生将眼底翻涌的热意逼了回去。
喉咙里堵着千吨巨石,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娘……”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涩,低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您,再忍忍……”
回应他的,是王氏喉咙里一阵更剧烈的咕噜声,以及随之而来几乎窒息的呛咳。
她的身体痛苦地痉挛着,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抓住身下同样破旧的草席,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
铁牛猛地别过头,目光无处安放,最终死死钉在对面那面斑驳的土墙上。
墙上挂着一张早已褪色、布满裂纹的桑木弓,旁边悬着一个空荡荡的箭袋。
这曾经是父亲铁山的骄傲。
一瞬间,记忆的闸门被汹涌的痛苦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