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逐渐成长的大树,要么迟早被碾死在这清河县的泥泞里。
风雪更急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周平安沉默了片刻。
赵癞子这种人,墙头草,有奶便是娘,毫无忠诚可言。
但正如他所言,这些地头蛇,对清河县的三教九流、阴暗角落,确实有独到的价值。
收服他,就等于在帮派底层埋下一颗钉子,或许将来有大用。
“当牛做马?”
周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峭,“你配吗?”
赵癞子身体一颤,绝望地瘫软在地。
“不过,”
周平安话锋一转,“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给你个机会。”
赵癞子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两条路。”
周平安竖起两根手指,语气霸道似乎冲破风雪。
“第一条,滚出清河县,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第二条……”
他盯着赵癞子的眼睛,一字一句。
“老老实实,做我周家的一条狗!
让你趴着,就不能站着。
让你咬谁,就咬谁。”
“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手下那几条烂泥。
若有半点异心,或者再让我知道你与刘一手之流……勾勾搭搭……”
他后面的话没说,只是目光扫过铁牛那如同铁铸般的手臂。
赵癞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来!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少爷,绝对说到做到!
他立刻以头抢地,嘶声喊道:“小的选第二条!
小的选第二条!”
“少爷!
从今往后,小的就是您的一条狗!
您让小的往东,小的绝不往西!
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喊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决心都吼出来。
“记住你今天的话。”
周平安不再看他,放下了帘子。
“滚吧!
该怎么做,自己清楚!”
“是!
是!
谢少爷!
谢少爷开恩!”
赵癞子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巷子里,背影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骡车重新启动。
车厢内,二狗子小声道:“少爷,这种人……信得过吗?”
“狗,用得好,也能看家护院。”
周平安闭着眼,语气淡漠。
“关键在链子够不够结实,主人够不够强。”
铁牛在前方,无声地点了点头,握紧了缰绳。
风雪夜路难行。
当骡车终于驶入周家庄地界时,夜色已深。
风雪稍歇,天地间更是一片素裹银装,唯有周家高大的院墙在雪光映衬下,透出温暖安定的轮廓。
然而,就在距离周家大院还有百步之遥时,铁牛再次勒住了骡车!
这一次,拦在路中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辆颇为考究的青篷马车。
马车旁,一个穿着厚实棉袍、裹着皮裘、头戴毡帽的身影正焦急地踱着步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