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也压低了声音:
“七爷……七爷的心思,咱哪敢猜?不过……唉,兄弟我跟你说吧,这两天帮里气氛是有点怪!”
他换了换坐姿,“麻杆儿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好像被七爷单独叫去吩咐了什么,昨儿个还见他鬼鬼祟祟地往县城外桐油铺子那边跑……”
“还有瘦猴儿,你也知道那家伙以前在药铺待过,这两天老往药铺钻!
至于老独眼……”
提到这个名字,胡汉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明显的惧色。
“那个老阴比,更是神龙见不见尾,好像在踩什么点儿……兄弟们私底下都嘀咕,七爷怕是……怕是憋着要给周家上点眼药……听说……听说刘一手那边,许了重利!”
油葫芦的心猛地一沉!
麻杆儿、瘦猴儿、老独眼!
这三个名字,正是乌老七最凶悍、也最听话的心腹爪牙!
桐油铺子?药铺?踩点?
还要给周家上眼药?!
油葫芦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是一副愁苦后怕的模样:
“上…上眼药?我的娘哎!
这……这怎么上啊?周家那铁牛爷爷,可是能掰断铁尺的主儿!
这不是……这不是……”
“嗨!
硬碰硬那是找死!”
胡汉三借着酒劲,带着几分底层混混对所谓“智谋”
的扭曲崇拜,神秘兮兮地道。
“七爷多精啊!
钝刀子割肉,懂不懂?明的打不过,就来阴的!
听说……下点‘料’……放把‘火’……绑个‘人’……让他周家顾头不顾腚,乱了阵脚…”
他说得含糊,但“下料”
、“放火”
、“绑人”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冰锥,狠狠刺进油葫芦的耳朵里!
油葫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乌老七这老毒蛇,果然没安好心!
而且手段如此阴毒!
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旁边桌子一个同样穿着半新棉袄、正埋头喝酒的年轻泼皮——那是他特意安排来“陪酒”
的心腹小弟。
油葫芦脸上瞬间堆满更深的恐惧和感激,一把抓住胡汉三的手,声音颤:
“老哥!
我的亲老哥唉!
你……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这消息太要命了!”
“不行,不能和赵癞子混了,我得回去收拾东西跑路了,还是老哥你有眼光!
跟着帮主才有钱路啊!”
胡汉三呵呵一笑,“那是啊,帮主就是懒得收拾赵癞子,等他弄死周平安,嘿……”
油葫芦连忙把几枚铜钱拍在桌上,对着王老五连连作揖,又对那心腹小弟使了个极其隐蔽的眼色,然后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冲出了羊汤馆,仿佛被这惊天消息吓得魂不附体。
胡汉三看着油葫芦“仓皇”
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酒钱,得意地嘿嘿一笑。
觉得自己在帮里也不是全无价值,至少吓唬住了油葫芦这个“新人”
。
他浑然不知,自己酒后吐露的只言片语,已点燃了怎样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