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原上绽开的一线微光。
这清河县的水,似乎比预想的要深。
这趟寻酒之旅,或许……不会太无聊了。
他(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家庄那片看不见的灯火。
眼中那份纯粹的兴味,悄然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更专注的审视。
如同最优秀的猎手,现了值得花费时间去观察、甚至……去驯服的猎物。
而在那清河县深处,黑蛇帮那间门窗紧闭、臭气熏天的巢穴里,此刻却如同炸了锅的蚁穴!
乌老七如同一头暴怒的困兽,在狭窄污浊的堂屋里疯狂地来回踱步。
枯瘦的脸上那道刀疤扭曲得如同活过来的蜈蚣,狰狞可怖!
他手里那两颗油亮的铁胆早已被捏得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爆开!
“废物!
全他妈是废物!”
乌老七的咆哮声嘶哑而充满戾气,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三个!
三个心腹!
一个被废了手像条死狗!
还被抓走了!
一个放把火还能把自己半张脸点着了,现在还在炕上嚎!”
“老独眼……老独眼那老阴比,断了手,连个屁都没放就他妈跑了!
周平安!
周平安那小王八蛋!
他到底是他妈什么来路?!”
他猛地停下脚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下面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几个帮众:
“说!
库房里除了周平安这傻子,还有谁?!
那青衣服的兔儿爷!
到底是他妈谁?!”
他至今无法相信,自己精心策划、三路并进的杀局,竟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青衣书生轻描淡写地搅得稀烂!
堂下帮众面面相觑,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只负责在外围假装盗窃骚扰护卫,库房里的变故,他们连个影子都没看清。
“七……七爷!”
一个帮众壮着胆子,声音颤。
“麻杆儿哥……麻杆儿哥昏迷前,好像……好像说了句‘鬼……有鬼……’”
“鬼?!”
乌老七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抄起手边一个空酒坛,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
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废物!
都他娘的是废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回春堂学徒短褂的年轻人,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
“七……七爷!
不好了!
不好了!
刘……刘大夫……刘大夫他……”
“刘一手怎么了?!”
乌老七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脖颈。
“刘大夫……他……他和陈老跑了!”
学徒带着哭腔喊道。
“就在刚才!
收拾了细软,带着老婆孩子,套了马车,从后门……从后门跑了!
连铺子都不要了!
只……只留了张字条给七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