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癞子看着他们散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出了一层细汗。
这狐假虎威的戏码,演起来真他娘的刺激。
他不敢耽搁,立刻又按照周平安的指示,去了几个青蛇帮以前常窝藏赃物或聚众赌博的隐秘据点。
果然,那里剩下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正为了一点财物争抢不休,人心惶惶。
赵癞子如法炮制,先以周家庄的雷霆之威震慑,再以“新规矩”
和“活路”
进行诱惑,软硬兼施。
遇到个别不服管、还想炸刺的老油条,有的他拿出了狠辣劲儿,收拾了一桶!
有的刺头,他牢记周平安的嘱咐,绝不硬碰硬,只冷笑着记下名字,心里暗道:
等着,回头就让铁牛爷爷来跟你讲道理!
一天下来,赵癞子舌灿莲花,腿都快跑断了,竟真的又让他拉扯起了二三十个泼皮。
虽然大多是些底层混子,但好歹有了个班子雏形。
傍晚,西城破庙里,一群穿着破烂、面有菜色的泼皮挤在一起,看着站在破供桌上的赵癞子。
供桌上点了一支蜡烛,昏黄的光映着赵癞子严肃的脸。
“规矩就一条:听周少爷的,听我老子的!
以后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
谁要是阳奉阴违,或者还敢干那些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事……”
赵癞子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乌老七就是下场!”
泼皮们噤若寒蝉。
赵癞子满意地看着效果,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铜钱和一小块银子:
“这是周少爷赏的安家费!
先拿去,买点吃的,换双结实鞋!
明天一早,都他娘的给我精神点,有正事要干!”
看到实实在在的钱,泼皮们的眼睛瞬间亮了,那点疑虑和不安暂时被对饱饭的渴望压了下去,纷纷拍着胸脯表忠心。
赵癞子跳下供桌,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麻烦还在后头。
赌坊的人、码头的人,肯定已经听到了风声,说不定明天就会来找麻烦。
但他摸了摸怀里剩下的银子,又想起周平安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里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周家庄,书房内。
周平安听着吴管家派去暗中跟随赵癞子的心腹护院回来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哦?他还真拉起一部分人了?倒是小瞧了他的办事效率。”
“虽是乌合之众,但赵癞子确实按少爷吩咐,优先找了些底子稍干净、恶行不彰的。”
“他还把少爷的威风夸大了十倍不止,现在县城里都在传,说少爷您是三头六臂的罗汉下凡呢。”
周平安失笑:“由他去说!
虚张声势,有时也是必要的,县衙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毫无动静。
那些当官的,晚上还去喝了花酒。”
“好,很好。”
周平安点头。
“让他们继续歌舞升平!
我们的动作,要再快一点!”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纸张,开始勾勒那份即将改变清河县地下世界的“运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