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目的不明,但至少眼下,这尊大佛坐镇周家庄,就是最大的威慑!
周平安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真挚无比的笑容,热情得近乎夸张:
“有!
有!
当然有!
先生能屈尊寒舍,那是小子天大的福气!”
“客房早已备好,温暖洁净!
先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于这酒……”
他拍了拍桌上的“焚心”
瓶子,拍得砰砰响,豪气干云。
“管够!
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这‘焚心’,定让先生喝个痛快!”
“哈哈哈!
好!
痛快!”
墨离闻言,开怀大笑,举起酒杯。
“就冲你这句‘管够’,这几日,我墨离便在你这周家庄叨扰了!
来,再饮一杯!”
“先生请!”
周平安连忙举杯相迎。
两人酒杯相碰,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风雪依旧,寒意刺骨。
窗内,铜锅里红汤翻滚,肉香酒气蒸腾弥漫,将书房熏染得暖意融融。
一个深不可测的过客,一个身怀秘密的少年。
在这雪夜的火炉旁,因一杯烈酒,一锅热汤,暂时结下了一段奇异的缘分。
墨离腰间,一块不起眼的墨色玉佩,在烛火和火锅蒸腾的热气掩映下,随着他饮酒的动作,隐约露出一角古朴繁复、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奇异纹路,一闪而逝。
周平安目光扫过,心中微动,却未露声色,只是更加殷勤地劝酒布菜。
这突如其来的雪夜来客,究竟是福是祸?
周平安不知道。
但他清楚,这平静水面下更大的暗流,似乎正因这书生的到来,被悄然搅动。
而他周平安的棋盘上,也意外地多了一枚分量极重、却难以掌控的棋子。
前路,似乎更加莫测了。
周家庄的书房内,暖炉、烈酒、火锅蒸腾起的人间烟火气,暂时驱散了雪夜的严寒与墨离带来的无形压力。
而清河县县衙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夜色浓稠如墨,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子,抽打着县衙后宅紧闭的窗棂。
一间位于后宅最偏僻角落、门窗皆用厚重棉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密室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烛台上只点了两根粗大的牛油蜡烛,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方寸之地,将围坐在一张紫檀木圆桌旁的两个人影,长长地、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青砖墙壁上。
上坐着正是清河县县令,李崇山。
乾合十五年同进士出身,四十许岁,面皮白净,三缕修剪得颇为精致的胡须垂在颌下,一身家常的锦缎棉袍,看着倒有几分儒雅气度。
只是此刻,他脸上惯常挂着的、面对士绅百姓时那种和煦如春风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冰冷。
李崇山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目光低垂,盯着桌上跳跃的烛火,仿佛那火焰里藏着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他对面,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雄壮的大汉。
此人身高怕有九尺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