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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彪起身,魁梧的身躯几乎顶到房梁,他像一头出笼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掀开厚重的棉帘,融入外面刺骨的寒风与黑暗中。
密室重归死寂。
李崇山独自坐在昏黄的烛光下,脸上那矜持的笑容渐渐扭曲,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狰狞。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一声脆响,瓷片四溅!
“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崇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燃烧着贪婪与狠戾的火焰。
“神药?烈酒?泼皮效忠?哼!
这些,都该是本官的!”
周平安……本官倒要看看,你这颗刚冒头的嫩芽,经不经得起这清河县的风霜!”
他走到窗前,猛地掀开厚重的棉帘一角。
窗外,县衙后院一片死寂,被无边的黑暗笼罩,唯有寒风呼啸。
“传令!”
李崇山对着门外冰冷的空气低喝一声。
“明日一早,让李捕头来见我!”
寒风卷着雪沫,从掀开的帘角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
将李崇山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密室外,廊柱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影,如同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连呼吸都屏住了。
刚才那声茶盏碎裂的脆响和县令最后那句充满杀意的低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嘴角讥诮,眼中充满了厌恶和惊异。
次日清晨,周家庄内。
窗外积雪未融,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上投下几道清冷的光斑。
周平安正对着桌上那份《清源镇地下势力整合暂行条例》凝神思索,墨迹已干,但其中诸多细节仍需斟酌。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出笃笃的轻响。
“少爷!
少爷!”
吴管家略显急促的声音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他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身后跟着一脸机灵的二狗子。
“怎么了,吴伯?”
周平安抬起头,心中微动。
吴管家向来沉稳,若非大事,不会如此神色。
“县衙的税吏又来了!”
吴管家压低了声音,语却很快。
“这次来了足足六个人!
带头的是那个‘钱剥皮’钱书办!
说是奉县令大人钧命,核查周家庄近年田亩赋税、商税账目,要……要‘厘清正源’!”
“钱剥皮?”
周平安眉头瞬间锁紧。
这个名字在清河县乡下可谓臭名昭着,是县衙户房专管税赋的书办。
心黑手狠,雁过拔毛,绰号“钱剥皮”
绝非浪得虚名。
此人亲自带队,还带了这么多人,绝非例行公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周平安的心。
昨日雪夜墨离的警示言犹在耳——“盯着你这块肥肉的,可不止一个乌老七……”
“人在哪里?”
周平安沉声问。
“在正厅候着,老爷正在陪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