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都给老子起来!”
雷彪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出一声色厉内荏的低吼,试图用往日的凶悍来提振士气。
“想死在这里被狼叼走吗?!
李崇山那狗官还没死透!
巡检司的狗腿子肯定在搜山了!
想活命,就跟着老子往鹰愁涧钻!
那里有条猎人小道,通黑风寨!”
“黑……黑风寨?”
一个断了胳膊的悍匪喘息着问:
“人家……能收留咱们?”
“他们敢不收?!”
雷彪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底气明显不足。
“老子……老子手里还有那狗官的一点把柄!
够换条活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里除了几块抢来的碎银,就是一块染血的、刻着模糊“李”
字的玉佩。
那是他从李崇山书房混乱中胡乱抓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把柄,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心理慰藉。
他不敢再想那个青衫书生,只能把满腔的恐惧和怨毒都倾泻到李崇山和周平安身上:
“都是那狗官!
还有那个姓周的小崽子!
要不是他们……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等老子缓过这口气……老子要……”
狠话还没放完,旁边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咔嚓”
一声枯枝断裂的轻响!
“谁?!”
雷彪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拔刀转身,独眼龙和其他悍匪也瞬间如临大敌,刀枪并举,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风雪呼啸,林影幢幢。
除了被风刮断的枯枝,什么也没有。
但雷彪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手下这群残兵败将的士气,已经被彻底打没了。
他再不敢停留,咬着牙低吼:
“走!
快走!”
雷彪率先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头扎进更加幽深险峻的山道,身后的匪众如同受惊的羊群,跌跌撞撞地跟上。
雪地上,留下凌乱仓惶的脚印和点点猩红的血迹,迅被新的风雪覆盖。
一个落在最后、伤势过重的悍匪无声无息地倒在雪窝里,眼睛瞪得老大。
望着墨黑的天空,眉心一点细微的红痕在雪光下若隐若现。
那是被墨离弹指间取命的三人之一,尸体竟被同伴慌乱中拖行至此。
距离雷彪亡命山林数十里外,清河县通往邻县官道旁,一处被大雪覆盖的废弃驿站。
断壁残垣在风雪中呜咽,唯有后院马厩旁一间勉强还算完好的土坯房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
屋内,墨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个缺了腿、用石块垫着的破木墩上。
面前一堆篝火噼啪燃烧,上面架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罐,里面咕嘟咕嘟煮着雪水,几片不知名的干肉在汤里翻滚。
他手里捏着一个烤得焦黄的窝头,慢条斯理地掰着,就着热气腾腾的肉汤,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置身山野雅舍,而非这破败的凶险之地。
墨离脚边不远处,蜷缩着一个瑟瑟抖的驿卒。
那驿卒看着墨离的眼神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