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
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周平安年轻却坚毅的脸庞。
这份清醒的沉重,取代了初掌权柄可能有的任何一丝得意与轻狂。
腊月当日的血色风暴,墨离的深不可测,苏晚的监察司身份,账册上那个刺眼的“柳”
字!
这一切都告诉他,坐在这代县令的位置上,不是荣耀,而是坐在了火山口,坐在了风暴眼!
周平安弯腰,从雪泥中捡起那半块儿碎裂的官印。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指腹拂过断裂处尖锐的棱角,一丝刺痛传来。
“坐稳它!”
周平安凝视着手中这权力的残骸,眼神锐利而自信。
“比打进来,更难!”
待辰时将至,清河县临时县务处外,别有一番场景。
雪后初霁,清冷的阳光洒在清理过的街道上,映照着积雪,有些刺眼。
而临时县务处那扇简陋的木门前,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
本应辰时准点儿,才需露面的清河县头面人物们,竟已三三两两提前到了大半。
他们彼此低声交谈着,眼神闪烁,目光不时瞟向那紧闭的院门。
“钱翁,您老也来这么早?”
东市刘记布庄的王老板,日常对外人称王掌柜,他搓着手……王掌柜?怎么会是王掌柜呢?
这话可就长了……长话短说!
据说他父亲姓王,是个倒插门,多年以后其岳父母仙逝了,就吃了人家绝户,改回了姓王,但老牌匾——刘记布庄,优布库,百年老字号,这些字却没敢变。
话回正题!
此刻,王掌柜凑到富钱万贯身边,胖脸上堆着笑,眼底却藏着探究。
钱万贯一身簇新的紫貂皮袄,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玉胆,面色看似平静,眼神却有些沉郁。
前夜的血火和昨日清晨周平安雷霆般的四条政令,让他嗅到了巨大的变数和……机遇。
“人老了,觉少。”
钱万贯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着。
“这新官上任,总得表示表示!
倒是王掌柜,你那铺子离县衙近,昨夜没受惊吧?”
“托您的福,托您的福,就是后墙被熏黑了一片!”
王掌柜干笑着,话锋一转,压低声音:
“钱翁,您看这位周……周代县令,这少年人,手段倒是硬得很呐!
开仓放粮,悬赏缉匪,这魄力……”
“魄力?”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正是县里德高望重、门生不少的老举人,即青云书院的山长,李松年李老夫子。
他依旧穿着洗得白、浆的笔挺的青色儒衫,长须飘洒,面容清癯,带着读书人惯有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杀伐过重,恐非仁政!
李大人……唉,纵然有过,亦是朝廷命官,岂能曝尸荒野?这代掌之权,名分未明,行事如此酷烈,恐非清河之福!”
他昨日听闻了李崇山“罹难”
的消息,痛心疾,对周平安的“山匪所为”
之说,内心深处存着疑虑。
“李山长此言差矣!”
负责城西几个村子的里正赵大夯粗声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