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插话。
他是个黑脸膛的汉子,手上骨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
他昨日就带着村里青壮帮着清理废墟,亲眼见到周平安指挥若定,开粥棚安民,心里早有了偏向。
“李县令在时,剿匪捐、修河捐,哪样不是刮地皮?咱们村去年冬天冻死饿死的人还少吗?周少爷,哦不!
代县令!
这可是监察司承认的!”
“人家代县令一来就放粮安民,招募乡勇保境安民!
这才是做实事的!
先别管他名分不名分!”
“能让咱们老百姓活命、过上安生日子,就是好官!
山匪杀官,那是老天开眼!”
他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底层里正和百姓朴素的看法。
“赵里正慎言!”
李山长眉头紧皱,对赵大夯的粗鄙之语很是不满。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钱万贯适时打圆场,玉胆在掌心转得飞快,眼中精光闪烁。
“是骡子是马,待会儿牵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周代县令召集我等,想必是要商议这灾后重建、恢复秩序的大事。”
“咱们且看看这位少年俊杰,有何高见,又有何章程。”
他把“章程”
二字咬得略重,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闻言,心思各异,但都安静了几分。
是啊,猜测无用,这年轻代县令是龙是虫,是仁是暴,是空有匹夫之勇还是真有经世之才,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他们提前到来,无非是想占据一个有利的观察位置,揣摩风向。
为自己和家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权力更迭中谋取最大的利益,或者减少损失。
院内,周平安静静立在窗前,透过窗纸的缝隙,将门外众人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
钱万贯的老谋深算,李山长这老夫子的迂腐疑虑,赵大夯的耿直拥护,还有那些沉默者眼中闪烁的算计。
众生之相,如同一幅生动的浮世绘,展现在他面前。
周平安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吩咐。
“铁牛。”
“在!”
“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