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甘心?尤其是钱万贯之流,他们……必起风波呀!”
“正是要收他们的税!”
周平安眼神锐利,“士绅优免田赋,已是祖制,暂且动不得。
但商贾之利,取之于民,却未曾回馈于县。”
“清河凋敝,他们铺面照开,货殖往来,获利不菲,却只缴纳零星杂税,于理不通!
此乃开源之重头!”
“商税之银,专款专用,用于修补道路、疏浚河道、兴办学堂、赈济孤寡!
取之于商,用之于民,公示用途,不怕他们不服!”
吴管家看着周平安眼中自信而笃定的光芒,知道此事少爷心意已决。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最后一条:
“其四,鼓励行商,凡在清河县设立货栈、雇佣本地民夫过十人者,商税减半?此条……倒是有些意思。”
“清河地处要冲,却因匪患、苛政,商旅裹足。
此条,便是要引商、留商!”
周平安解释道,“货栈设立,需仓储,需人手,便能带动就业。”
“而商税虽减半,但商贾云集,货物周转加快,总量未必减少,更能盘活地方经济。
此为长远之计。”
吴管家不再言语,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膝上的算盘珠,噼啪作响。
他闭上眼,似乎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得失利弊。
书房内只剩下清脆的算珠碰撞声,如同敲打在紧绷的心弦上。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算盘声才停歇。
吴管家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平安,缓缓道:“少爷,此法若真能推行,确是利县利民之良策!”
“裁杂捐,安民心;定折价,绝胥吏之贪;征商税,开财源而惠民生;减税引商,活地方之气血……环环相扣,老奴,佩服!”
他话锋一转,忧虑更深:“然,此法无异于虎口夺食啊!”
“这触动的是全县乡绅富户、行商坐贾之根本利益!
尤其那钱万贯、王有财等人,在州府甚至京中,未必没有门路……”
“三日……三日时间,恐难周全啊!
稍有不慎,恐引滔天巨浪!”
“不破不立。”
周平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在冬日里依旧挺立的老梅,声音沉稳而有力。
“滔天巨浪,总好过温水煮蛙,坐以待毙。
吴伯,您只需告诉我,此法在赋税律例上,有无根本抵触?具体征收细则,是否可行?”
吴管家看着周平安挺拔而决绝的背影,最终重重点头!
“依《乾合律例》,地方在朝廷正税之外,确有酌情征收地方捐税之权,前提是‘以资公用’并‘报州府备案’。”
“少爷此法,将杂捐归并、明确商税,专款专用,报备州府,在法理上,站得住脚!
至于细则……”
“老奴以为,坐贾分等、行商抽税之比例,尚需根据清河实情再行细核,力求公允,避免苛酷。
其余……可行!”
“好!”
周平安霍然转身,眼中精光湛然!
“有吴伯此言,平安心中便有底了!
细则可再议,骨架已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