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百姓苦不堪言!
寻常农户,辛苦耕作一年,所获粮食除去租税,竟不足果腹!”
“臣亲眼所见,城郊村落,十室九空者不在少数!
为缴纳捐税,百姓卖田卖地,卖屋卖瓦,乃至卖儿鬻女!”
她的声音微微颤,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些绝望麻木的面孔。
“臣在城南破庙,亲见一老农,因无力缴纳‘剿匪捐’,欲将年仅八岁的幼女卖给牙婆,换取区区五两银子!
那女童哭嚎之声,至今犹在耳边!”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
皇帝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花几上!
几上那套价值连城的定窑白瓷茶具应声跳起,茶盏“哐啷”
一声摔落在地,碎瓷四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开来,濡湿了明黄的地毯!
“混账!
畜生!”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因盛怒而铁青,眼中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那锐利的目光此刻如同淬毒的利刃。
“朗朗乾坤!
朕治下的大好河山!
竟……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就在朕的眼皮底下!”
“李崇山!
好一个父母官!
该杀!
该千刀万剐!”
皇帝的怒吼在暖阁内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赵德全吓得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
沈炼依旧垂手肃立,面色如常。
苏晚心中亦是一凛,但汇报并未停止。
“陛下息怒。”
苏晚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更深的沉痛。
“此非孤例。
据臣多方查证,因李崇山横征暴敛,清河县近两年流民数量激增三倍有余!”
“或逃荒他乡,或啸聚山林,已成隐患!
更令人指的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厉。
“李崇山非但与民争利,更与虎谋皮,暗中勾结盘踞黑风岭的山匪头子雷彪!”
“什么?!”
皇帝瞳孔骤缩,怒火中更添惊怒。
“是!”
苏晚斩钉截铁,“李崇山借‘剿匪’之名,行分赃之实!”
“其默许甚至纵容雷彪一伙劫掠过往商旅、勒索地方富户,所得赃款,双方按比例瓜分!”
“李崇山借此中饱私囊,其县衙私库之丰,远其俸禄百倍!
此次李崇山身死,根源便在于此!”
“据臣查获的线索及山匪内部线报,李崇山因一笔数额巨大的‘贡墨’赃款分配不均,意图独吞,激怒雷彪。
雷彪遂率众匪,于深夜突袭清河县城!”
苏晚的描述如同冰冷的画卷在皇帝眼前展开。
“山匪攻破城门,烧杀抢掠!
幸得县衙内有人提前示警,组织抵抗,加之匪徒意在李崇山而非屠城,县城百姓方免于更大浩劫。”
“李崇山见势不妙,携带其贪墨所得的部分账册及金银细软,由数名心腹护卫,仓皇出逃,欲前往北地黑风岭寻求另一股山匪庇护。”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然其行踪已被雷彪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