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分工协作,井然有序。
几个壮实的汉子喊着号子,将新蒸出的、还带着余温的酒液注入巨大的陶缸中密封,汗珠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滚动,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一群手脚麻利的妇人围坐在长条木案边,用新采的柔韧蒲草熟练地编织着保护酒坛的套子,一边手上不停,一边低声说笑着家常,眉眼间是生活安稳后的舒展。
几个半大的小子穿梭其间,帮着传递工具、清理杂物,虽然忙碌,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蒸馏器旁专注调试的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工装,动作精准、高效,神情专注,对复杂的管道阀门操作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们是墨离引入的墨家年轻子弟,化名莫姓,以“匠师”
身份融入。
其中一人似乎解决了某个阀门微漏的问题,对旁边一个酒坊原本的老匠人(姓赵)低语几句,老匠人连连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赵伯,您看,这垫片用莫石调配的这种胶泥密封,耐热耐压更好,漏气就解决了。”
一个墨家子弟(莫石)指着调整好的阀门对老匠人赵铁锤说道。
赵铁锤凑近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和震动,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莫石的肩膀,嗓门洪亮:
“好小子!
真行!
比俺们以前拿麻绳桐油糊强多了!
这下省心多了!
周大人招来的,都是能人啊!”
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个工人都看过来,纷纷笑着附和,看向莫石等墨家子弟和周平安所在方向的目光,充满了质朴的感激。
周平安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数月前,这些人或许还在为沉重的赋税愁,为来年的口粮忧心,脸上是麻木与愁苦。
如今,在这酒坊里,他们凭力气和手艺吃饭,工钱按时足额放,县衙还管一顿扎实的午饭。
虽然依旧辛劳,但那份自肺腑的对生活的满意,对未来的希望,以及看向他这个“周青天”
时那毫不作伪的、近乎虔诚的感念之情,便是这“燎原”
根基最温暖的底色。
“民心可用。”
墨离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打断了周平安的思绪。
她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忙碌而满足的身影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洞察的锐利。
“他们脸上的笑,是真的。
这比十万雄兵,更能守住根基。”
周平安收回目光,看向墨离线条清冷的侧脸,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是啊,民心是根基,也是软肋。
如今看似局面暂稳,商道铺开,柳家也暂时绑上了船。
但腊月那日‘厚礼’的阴影未散,京中柳府,地方残余,还有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机枢之眼’…暗流从未止息。”
“这‘燎原’之地,光有民心还不够,需尽快将它打造成真正的‘革命根据地’。”
他用了“革命根据地”
这个只有墨离能完全理解的词。
墨离眸光微动,侧头看向他:“何为‘金汤铁桶’?坚城利刃?还是…人心所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