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旋即又被眼前的问题所困:
“相爷的意思是,这周平安,眼下还动不得?那我们……”
他粗嘎的声音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直白和不满,“我们部落的勇士们,可都在等着相爷许诺的盐铁布匹!
那周平安的酒坊,金山银海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
“动不得?”
柳相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到极致的弧度,“谁说要我们动手?”
他那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指猛地停住,枯瘦的指尖如同淬毒的矛尖,倏地指向乌恩其,“乌恩其领,你,即刻动身!
联络金国那边与我们交好的‘黑狼部’领巴特尔!
告诉他,河东道青云府下,藏着一只肥得流油的羔羊——清河县!”
柳相眼中恶毒的光芒大盛,如同鬼火跳动:“那地方,如今流淌着比草原上最烈的马奶酒还要醇厚百倍、价比黄金的‘燎原’烈酒!
此酒风靡大夏十二道,日进斗金,富可敌国!”
“告诉巴特尔,那小小的清河县衙库房里,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锭!
那酒窖里,流淌着足以让整个草原勇士醉上十年的琼浆玉液!”
“金国的铁骑离河东道不过数百里之遥,翻过几座山,趟过几条河便是!
何不派遣几支最精锐的‘黑狼骑’,像草原上真正的狼群一样,绕开那些重兵把守、如同龟壳的关隘,神不知鬼不觉地……”
柳相做了一个极其凶狠的劈砍劫掠手势,“狠狠地撕咬一口!
抢到的金银、美酒、女人……全都是你们黑狼部的战利品!
老夫分文不取!”
他枯瘦的手指在铺展在桌面上的一张简陋却标注清晰的北境地舆图上滑动,指甲划过粗糙的羊皮纸面,出刺啦的轻响。
最终,指甲重重地点在沿海的一个点上:“这里是青云府下辖的青津县!
毗邻大海!
如今虽是正月,海面冰封未消,但冰层已有裂缝,熟悉路径者,小心穿行并非难事!
你们金国的勇士,生于马背,长于风雪,最擅长的便是长途奔袭!”
“从此处海岸线绕行,避开官军主力如同避开草窠里的兔子,突袭内陆毫无防备的清河县,如同探囊取物!
燎原酒名动天下,金国马匪见财起意,流窜劫掠,合情合理!”
谁能想到是老夫的手笔?谁能?!”
柳相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蛊惑。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如同影子般沉默的九鬼清正,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毒蛇般轻柔冰冷:“若是金国的狼崽子们……牙口不够利索,或者运气差了些,事情办得不甚利落……”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让乌恩其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无妨。
大海冰消,就在三月!
九鬼君,”
柳相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那双暗金色的蛇瞳,“那时,海阔天空,便是你等蛟龙入海、大展神威之时!
海路畅通无阻,你的‘鬼丸’快船可乘风破浪,直抵青津,甚至……更近!”
“清河县那点可怜的乡勇,在你九鬼家的武士刀下,不过是待宰的猪羊!”
九鬼清正隐藏在面巾下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