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冒烟的土坑,身形瘦高,穿着一件被炸得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道袍。
此刻,他正缓缓地、极其夸张地转过身来。
一张脸,漆黑如炭!
只有眼白和牙齿,在漆黑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猛地张开嘴,朝着天空,“哈——”
地一声,吐出一大蓬浓郁的黑气,如同老烟枪吐出的烟圈,只是这烟圈带着浓烈的硝石味。
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了两排与黑脸形成极致反差的、白得晃眼的大牙!
那双被烟熏火燎过的眼睛,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和后怕,反而亮得惊人!
如同两颗在黑夜中被点燃的星辰,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纯粹到极致的探究光芒!
此人,正是周平安从青云观里挖来的宝贝疙瘩之一——沉迷火药炼丹的玄诚道人!
“哈!
成了!
成了!
贫道就说嘛!
此路可行!
哈哈哈!”
玄诚道人顶着一张大黑脸,手舞足蹈,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爆炸的冲击显得有些嘶哑,却充满了孩子般的狂喜。
他这一动,身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
周平安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人没事!
看这架势,炉子也没炸!
“玄诚道长!”
周平安快步上前,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动静……”
“哎呀!
周大人!
您来得正好!”
玄诚道人看到周平安,眼睛更亮了,手舞足蹈地指着那还在冒烟的小土坑,唾沫星子带着黑灰横飞。
“贫道方才在炼丹,啊不!
是在炼‘药’!
您给的那个‘火药’方子,真是神物啊!”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语快得惊人:“贫道就想啊!
那丹药是药,金石草木,君臣佐使,讲究的是阴阳调和,炼出的是长生妙药!”
“这火药也是‘药’,硫磺硝石木炭,不也是金石草木?那也该有君臣佐使!
也该讲究配比调和!
炼出来的,就该是那能开山裂石的‘霹雳神药’!
而不是如今知晓的那威力不足的火药!”
他激动地指着那炼丹炉:“贫道就把这火药,当成丹来炼!
想着用文火慢慢煨,调和其性!”
“结果呢?您猜怎么着?炉子里先是‘呲——’地响,那声音不对!
贫道就知道,阴阳不调,君臣失和!”
“果然!
还没等贫道琢磨明白,‘砰’!
就炸了!
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炸炉是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完全不在意自己那张黑脸和破袍子。
“不过您放心!”
玄诚道人拍着胸脯,震起一片黑灰,“贫道心里有数!
药……火药不多,就一小撮!
而且您看!”
他得意地一指旁边那座完好无损、只是表面熏得更黑的炼丹炉,“咱这炉子,莫岩那小子烧的,荆烈老大给箍的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