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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账本……那账本还安然躺在清河吗?!
惊怒交加之际,一个清越而带着愤怒的声音陡然响起,压过了满堂的贺喜:
“陛下!臣都察院御史王琰有本奏!”
一位身着青色御史袍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出列,神色激愤,“渔阳关惨案,千百名百姓无辜罹难,血流漂橹!军报中虽言陈峰将军截杀之功,然臣有三问!”
“一问:三百黑狼骑,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绕行千里海岸线,突破我大夏边关重镇渔阳关?!沿途关卡驻军何在?斥候何在?难道尽是摆设?!”
“二问:黑狼骑残部?残部从何而来?被谁重创?军报语焉不详!此中疑点重重,恐非‘残部’如此简单!或有更大隐情!”
“三问:渔阳关守备官陈峰,守土有责,关隘被破,军民惨遭屠戮,其罪难逃!纵有截杀溃兵之功,焉能抵其失地陷民之过?”
“功过岂可混为一谈!臣恳请陛下,严查此战始末!彻查失职之责!以慰数千枉死百姓在天之灵!”
王御史的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喧嚣的朝堂冷却下来。
武将们的脸色变得难看,文官中也有人露出尴尬和不安。
“王御史此言差矣!”
吏部侍郎孙继宗立刻出列反驳,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柳相,朗声道:
“匈奴、金国游骑劫掠边关,自古有之,防不胜防!渔阳关地处偏僻,守备力量薄弱,被狡诈之敌钻了空子,虽令人痛心,却非陈峰将军一人之过!”
“此次陈将军能及时追击,重创敌酋,已是将功折罪,彰显我大夏军威!此时严查,岂非寒了边关将士之心?”
“正是!”兵部一位郎中接口道,“金国游骑来去如风,飘忽不定,各边镇皆在严加防范!”
“王御史久居庙堂,不知边塞险恶,岂可妄加指责?当务之急,是嘉奖有功将士,提振军心士气!”
“王御史忧国忧民之心可嘉,”吏部一位官员也慢悠悠地开口,“然查案耗时费力,恐扰边事。不若令地方详查后报,朝廷再行定夺?眼下春耕在即,当以安抚地方、恢复生产为重。”
武将和文官,此刻竟展现出一种诡异的默契。
武将怕担失察之责,急于将功劳坐实;
文官则怕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更多他们不愿深究的“内情”。
王御史的质疑,被他们用“边患常有”“防不胜防”“当以大局为重”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陛下!”
兵部尚书李崇义再次出列,声音带着杀伐之气,“金国蛮夷,屡犯我境,屠我子民!此仇不共戴天!臣请陛下下旨,整饬军备,择良将,发精兵,出塞北伐!犁庭扫穴,以血还血!扬我大夏天威!”
“臣附议!”
“臣附议!当为渔阳关死难百姓报仇!”
几位主战派武将立刻响应。
乾合帝目光扫过群情激奋的武将,又看向文官队列。
户部尚书钱益之立刻哭丧着脸出列:
“陛下!万万不可啊!国库……国库实在空虚啊!去年天灾频仍,赈济已耗空积储。”
“今岁各地驻军饷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