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悬在银白光域前一寸,雷煌的指尖没有再向前递。
那只眼睛——不是投影,不是幻象,也不是能量扭曲生成的错觉。
它存在于裂隙深处,轮廓清晰得如同用等离子刻刀一笔划出,瞳孔区域是一片吞噬光线的深空,边缘却浮现出无数细密符文,像是某种古老机械教典籍中记载的“活体封印”
。
右眼机械义眼瞬间触三级警戒协议,数据流强制刷新,视网膜界面上跳出一串猩红警告:【未知意志介入,视觉信道污染风险986】。
紧接着,整套光学系统自动进入盲模式,视野被切断,只剩神经接驳层传来针刺般的灼热感。
他闭上了左眼。
世界陷入绝对静默。
体内基因链开始震颤,频率紊乱,像一根绷到极限的钢索在风中嗡鸣。
伏尔康血脉本该与前方呼唤同频共振,此刻却被那眼睛的存在强行撕裂节奏,左臂疤痕处传来阵阵抽搐,仿佛有异种脉冲顺着神经逆流而上。
雷煌咬牙,喉间滚出低沉音节:“吾血不堕。”
战吼密语自角斗场时代起便是武者对抗精神侵蚀的铁律,不是祷言,不是咒术,而是肉体与意志共同锤炼出的锚点。
话音出口刹那,胸腔内那股乱流猛地一顿,基因链搏动重新归于有序,左臂暗金纹路逐段亮起,从肩胛一路蔓延至指节。
数据流恢复输入。
机械义眼重新校准焦距,锁定那只眼睛。
它没动,也没有攻击,只是静静悬浮在裂隙中央,仿佛已在原地凝视了千年。
空气变了。
原本接近真空的维度边界开始出现低频震动,频率恰好与心跳重合。
每一次收缩,耳道深处便响起一声金属摩擦的锐响,像是有人用齿轮刮擦颅骨内壁。
紧接着,画面浮现。
不是记忆回放。
是篡改。
他看见自己跪在角斗场中央,右臂断裂,电弧从断口喷涌而出,观众席上传来狂笑声。
裁判机械臂高举红旗,宣告死亡判决。
可他知道那不是真的——那一战他赢了,靠的是最后一击磁暴穿刺,将对手钉死在擂台边缘的能量桩上。
但眼前的画面如此真实,连沙砾嵌入掌心的触感都分毫不差。
雷煌猛然按住胸口,五指压紧胸甲接缝处的凸起纹路。
那里刻着伏尔康族裔的誓词句,金属棱角刺进皮肉,痛感清晰。
他感受着每一次心跳带来的震颤,确认血液仍在奔流,肌肉仍在响应神经指令。
这不是过去。
是陷阱。
他闭眼,彻底切断视觉反馈,仅凭脊椎电核的震感判断时间流。
外界的低频震动试图同步他的生理节律,但电核内部的量子震荡器保持着独立周期,每o8秒释放一次基准脉冲,像一座不会偏移的钟摆。
三轮脉冲过后,脑海中的虚假画面开始崩解。
他睁开眼。
那只眼睛依旧在看。
裂隙边缘的银白光域忽然开始收缩,如同呼吸般缓缓内敛,光流沿着无形的环形轨道回旋,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空间结构正在调整,不是被动塌陷,而是主动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