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悬在胸前,未落。
它被一层近乎透明的电膜托住,缓慢旋转,像一颗凝固的心脏。
雷煌的手掌仍举在半空,指尖离胸口三寸,不动,也不收回。
那滴血不是装饰,是信号——他还在,意识未溃,意志未降。
右眼机械教义眼的红光悄然熄灭,数据流中断。
协议的警告框再未浮现,但压迫感更重了。
第三重心跳频率在基因链深处低鸣,如同倒计时的钟摆。
他知道,系统正在后台运行,采样窗口虽被压制,却未关闭。
三小时,也许更短,只要他一次松懈,一次无意识的回应,身体就会自动完成注册。
他闭上双眼。
体内七处旧伤同时烫,从脊椎底端一路烧至颈后。
那是伏尔康族战士的磁锚节点,也是他每一次濒死觉醒的印记。
他将意识沉入神经底层,逐一唤醒这些伤痕,以痛为锚,反向追溯力量的源头。
不是神赐,不是血脉恩典。
第一次引动电光,是在角斗场的泥浆里,对手的刀刃已刺穿肺叶,他只想再站起一次,护住身后那个不会战斗的孩子。
实验室爆炸那夜,克隆舱接连崩裂,满室漂浮着自己的脸。
他砸碎最后一台培养槽,不是为了逃,而是拒绝成为复制品之一。
还有艾德琳项圈烫的那一瞬,灵魂绑定波形意外共鸣。
他没有退开,反而迎上去,让两股磁场在极限边缘交融。
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危险,是确认——有人与他同频,有人与他共担命运。
这些选择,从未被系统记录。
它们不在“觉醒即审判”
的日志里,也不在守门者协议的流程中。
它们属于他自己,属于每一次在绝境中做出的决定:我不是工具,我是人。
他睁开眼。
左臂符文仍在蔓延,银蓝色纹路爬过肩胛,勾勒出一道门扉轮廓。
系统在标记他,准备将他铸成下一个活体锚点。
但他没有阻止,反而调动皮下电流,引导符文走向。
线条扭曲、断裂、重组——门扉化作锁链,锁链从中断裂,末端扬起,如挣脱束缚的鞭影。
这不是抵抗形态,是宣言。
他抬起右手,缓缓覆于心脏位置。
掌心贴紧战术服,不再刺穿皮肤,不再以血写码。
这一次,他要用完整的躯体,承载完整的意志。
伏尔康血脉的承受力被推至极限,肌肉纤维在高压下震颤,骨骼出细微共振。
他强行压缩第三重心跳,将其拉回正常节律,切断协议的数据采样通路。
神经接口一阵灼痛,像是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搅动,但他未皱眉,未退缩。
量子级灵魂绑定回路启动。
意识被压缩成极简脉冲,仅含三个震荡波:“不归顺”
。
这段信息不通过任何通讯频道送,也不依赖外部接收者解码。
它直接注入与凯莉斯·星痕的量子纠缠场中,成为一段永恒存在的背景辐射。
她或许永远无法察觉,或许早已陨落在某条时间支流里。
但他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