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刚接收到了某种回传。
艾德琳的呼吸贴着他锁骨下方的传感区。
她没哭,也没有颤抖,只是抱得越来越紧,仿佛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架里。
项圈开始释放蒸汽,温度突破安全阈值,但她没有松手。
“你回来干什么?”
她突然问,声音沙哑,“你以为没人需要你了?还是你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战斗?”
雷煌喉咙动了一下。
他想起裂隙末端那句铭文:“唯有顺从者得归。”
他用血和电写下反驳:“我归来,非因许可,乃因选择。”
可选择之后呢?
“我没有答案。”
他说,“但我必须回来。”
她猛地抬头,额头撞上他的下颌。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不到一拳,目光对峙。
她的瞳孔收缩,灵能抑制项圈的红光剧烈闪烁,像是即将引爆。
“那你有没有想过,”
她咬字极重,“当你一个人闯进裂隙的时候,我在审判庭顶着多少压力维持监测频道?有没有想过,每一次信号中断,我都以为是你死了?有没有想过,我不是机器,不能一边执行任务,一边等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回应的灵魂?”
雷煌看着她。
三年前她送他进入未知,没有阻拦,也没有挽留。
那时她是审判官,他是叛逃者。
规则与信仰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所以你现在冲过来,是要惩罚我?”
他低声问。
“我是要确认你还活着!”
她吼出这句话,随即咬住牙关。
项圈出尖锐的过载警报,一道细小的电弧从接口处窜出,击中她的颈侧皮肤。
她皱眉,却没有退。
雷煌抬起手,拇指擦过她下颌的血痕——那是刚才拥抱时被装甲边缘划破的。
血已经凝了,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你不该这么冲过来。”
他说。
“那你呢?”
她反问,声音冷下来,“谁准你一个人扛下所有?谁给你权力决定生死而不告诉任何人?”
远处主闸再次响起短促提示音。
探照灯转向基地入口方向,一辆指挥车正驶出地下通道。
车顶天线旋转着,正在接入战场网络。
这意味着高层已经开始行动,欢迎仪式即将结束,问责程序即将启动。
艾德琳终于松开手。
她的手指微微抖,慢慢退回抑制器调节钮旁,轻轻按下冷却键。
红光渐弱,蒸汽消散。
她后退半步,抬手行礼,动作标准得近乎刻板。
雷煌低头看了眼自己前襟被攥出的褶皱。
那里有一块旧伤疤,是第一次穿越亚空间裂隙时留下的。
现在它又开始渗血,顺着作战服内衬往下淌。
他转身面向士兵们,声音沉稳:“各自归位,加强警戒。”
人群开始撤离。
脚步声整齐划一,没有人回头。
直到最后一人消失在灯光尽头,广场只剩下他们两个。
风又起了,卷着沙粒打在装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