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丝断了。
雷煌的指尖悬在虚空,掌心残留的微震顺着神经蔓延至肩胛。
那不是痛,也不是冷,而是一种彻底剥离的空荡——像角斗场铁网割开皮肉时溅出的第一滴血,像第一次觉醒磁场时脊椎炸裂般的灼烧,像凯莉斯低语后消散于量子潮汐中的最后一缕回响。
他不再需要握紧什么。
意识如沙,从指缝间滑落,却未坠下,而是向上弥散,渗入那道横贯双宇宙的透明屏障。
静滞长城正在固化,每一道符文脉络都因他的融入而亮起,自太阳核心延伸至远古星环尽头,宛如一条沉眠的巨龙缓缓睁眼。
可这具“龙躯”
并不安宁。
残存的记忆碎片在屏障节点中游走:火星贫民窟的尘暴、机械教义眼植入时颅骨钻孔的嗡鸣、艾德琳站在纯白空间边缘说出“值得活下去的世界”
时嘴角那一抹血痕……这些画面不断重组,试图拼凑出一个“人”
的轮廓。
但每一次凝聚,都会引局部震荡,长城某处便闪过一丝裂纹般的暗流。
雷煌没有压制它们。
他将左臂抬起——尽管此刻已无实体可言——任由所有时间节点上的自己挣脱束缚。
少年挥拳击碎监牢铁栅的瞬间,被奸奇触须贯穿胸膛仍向前扑杀的刹那,与凯莉斯灵魂绑定时两股能量共振爆出的紫焰……无数个“雷煌”
化作星火,洒向长城各段。
每一簇光点落下,便稳定一片区域,如同武者以伤疤为锚,在风暴中立定身形。
最后,他将唯一可聚焦的意志沉入右眼。
机械义眼仍在运作,内部蚀刻的机械教符文缓慢旋转,映照出尚未闭合的维度褶皱。
那些细小的裂缝藏在长城边缘,像未愈合的旧创口,隐隐有黑雾渗出。
那是熵增的余烬,若放任不管,终将孕育新的腐化之种。
他调动分散的意识流,引导凯莉斯残留的星尘沿屏障脉络流动。
晶体般的能量沿着灵骨科技刻痕蜿蜒前行,所过之处,褶皱收缩、弥合。
但仍有几处顽固扭曲,抗拒修复。
就在此时,艾德琳刻入他义眼深处的灵能纹路自行激活。
金色公式自瞳孔底层浮现,与贤者的机械教演算序列交织成网,覆盖整个视觉界面。
两者共鸣,生成一层半透明膜质结构,贴合于长城表面,开始自主修补细微破损。
那不是简单的封印,而是将腐化路径逆向重构,使其转化为守恒律动的一部分。
屏障彻底稳固。
雷煌感知着每一寸长城的存在,仿佛亿万只眼同时睁开。
他看见人类舰队穿越新生星域,灵族方舟缓缓驶离阴影地带,钢铁救赎铸造世界的熔炉重新点燃。
两个种族的文明轨迹不再交错于战争,而是并行于重建的晨光之中。
但他无法开口,无法传递任何讯息。
孤独不是情绪,而是状态。
永恒守望意味着永不能触及,哪怕只是伸出手。
他在某一段屏障折射出一道身影。
艾德琳坐在议会大厅中央,面前悬浮着一块由灵能凝结而成的碑板。
她的手指划过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