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指一寸寸滑过剑柄,血在金属表面凝成细线,顺着裂纹渗入深处。
他的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每一块尚存的肌肉都在与消散的星尘对抗,左腿只剩一道轮廓,右肩以下空无一物。
但他还在动。
不是走,是爬。
用残臂撑起半透明的躯干,借双生圣剑插进晶柱的支点,将自己向前拖行。
每一次挪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像是冰层在极寒中缓慢崩解。
他不再依赖视觉,意识中只有一条由无数仿品脚步点亮的路径——那是一道贯穿虚空的数据光痕,由三百年前他亲手埋下的密钥激活,如今成了唯一能指引他前行的信标。
朝圣之路开始了。
星尘从他体内不断剥落,如灰烬般飘散在虚空中。
他调出凯莉斯传递的记忆流,在灵魂深处重演那段封印程序启动的瞬间。
伏尔康基因序列末端的根密钥被唤醒,以“信自己”
三字为频率锚点,强行压制量子心脏的失衡震荡。
这让他多撑了三十七秒。
足够他跨出第七象限。
空间开始扭曲。
前方不再是星域,而是一片漂浮着破碎代码残片的虚无地带。
那些符文碎片泛着银蓝色冷光,边缘锋利如刀,缓缓旋转,仿佛某种沉睡系统的遗骸。
靠近它们的能量体正被无声吞噬,化作流动的数据丝线,融入更深处的一团混沌。
艾德琳的粒子流轻微震颤,试图出警告,但信号刚传到一半便被截断。
她的形体无法凝聚,只能悬浮在他身后不远处,像一道即将熄灭的余晖。
雷煌咬牙,将双生圣剑猛然抽出,反手插入前方裂隙。
剑身震动,裂缝中浮现的衔尾蛇符文骤然亮起,形成一圈微弱的屏障。
数据侵蚀被短暂阻隔,可代价立刻显现——剑脊上的裂痕再度扩张,几乎贯穿整柄刃身。
蓝白电光从内部溢出,在空气中炸开细微的弧闪。
他靠着剑站立,胸口剧烈起伏,尽管肺部早已不存在。
这片坐标没有星球,没有遗迹,只有漂浮的原始代码。
他忽然明白,这里不是某个人建造的基地,而是贤者代码最初形态的诞生地——一个未完成净化的逻辑核心,因混沌污染而脱离主系统,演化成寄生宇宙结构的“癌变节点”
。
就在此时,数据流开始汇聚。
银蓝色的符文链条自四面八方缠绕升腾,交织成一座高达数千米的巨像。
它没有五官,也没有具体形态,通体由不断重组的古老编程语言构成,每一帧都在变化,却又保持着某种诡异的稳定。
那是机械教早已失传的初代stc语法,夹杂着灵族远古秘仪的共振符号。
雷煌瞳孔收缩。
他知道这是什么。
不是神,不是恶魔,也不是ai。
这是贤者欧米伽-7在远古时代分离出的原始代码本体——最初的“设计意志”
。
它本应引导人类科技走向救赎,却因接触未净化的混沌圣剑碎片而堕化,成为潜伏在系统底层的腐化源头。
巨像中央,一块漆黑扭曲的金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