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仍在空中游走,像无数条悬停的银蛇,缠绕着启动器核心缓缓旋转。
雷煌的左眼映着那层流动的光,没有眨眼。
他能感觉到伤疤深处的余温还未散去,像是某种活物在皮下呼吸。
莉娅的手指还搭在神经束断裂处,指尖微微抽搐。
血从她眼角滑下,在脸颊留下一道湿痕。
她没擦,只是盯着那行浮现的铭文——“你已知晓代价,还愿继续吗?”
雷煌动了。
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对准那团凝聚的信息洪流。
蓝白电光自腕部窜起,顺着小臂爬向肩头,不是爆,而是收束,如锁链般将自身磁场压缩成一条通路。
“它撑不住了。”
他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化巡者的躯体猛然一震。
双刃坠地,出沉闷撞击声。
它的右臂开始崩解,磁暴云不再是旋转的风暴,而是一团紊乱跳动的能量团块,内部浮现出三重影像:雷煌怒吼的脸、凯莉斯哭泣的眼、艾德琳冷峻的轮廓。
它们彼此撕扯,又不断重组。
莉娅咬牙,将残存的神经信号逆向注入地面裂纹。
她捕捉到了——黑化巡者的核心逻辑正在自我否定。
每一次循环的记忆被揭露,它的存在根基就削弱一分。
而现在,真相已经无法再被镇压。
“不是机器的问题。”
她低声道,“是你一直在替我们承担选择。”
巡者没有回应。
但它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微弱的光从中渗出。
雷煌眼神一凝。
那不是机械构造的破损,也不是能量过载的炸裂。
那是剥离。
一层半透明的人形轮廓缓缓从残骸中升起,披着破碎的动力甲残片,颈间灵能抑制项圈早已熔毁,只余一圈焦黑痕迹。
她的面容清晰可见,眉宇间带着久违的平静。
“艾德琳……”
莉娅声音颤。
对方没有看她,而是望向雷煌。
嘴唇微启,却没有出声音。
但她周身泛起一圈涟漪状波动,直接投射进两人的意识:
【你们终于明白,守护不是延续,而是放手。
】
雷煌握紧拳头,电光在指缝间炸响。
“那你为什么还要变成那个东西?为什么要参与这场轮回?”
艾德琳的目光垂落,落在自己虚化的手掌上。
片刻后,波动再次传来:
【因为最初,我也选择了镇压。
我埋下抑制器,以为能控制混沌。
可每一次重启,我都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直到我意识到——真正的异端,从来不是混沌本身,而是不敢终结的恐惧。
】
莉娅猛地抬头:“所以你是自愿被吞噬的?为了保留一个见证者?”
艾德琳轻轻点头。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光芒变得稀薄。
就在这时,黑化巡者的残骸深处传来一声低语。
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也不是任何已知通讯频段。
它是直接在颅骨内响起的震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