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顿,立刻用指甲刮了几下,字迹消失。
前方传来撞击声,饭桶已经被五六个机械丧尸围住,正用后腿蹬踹,鼻孔喷着白气。
它看见江无涯,嗷叫一声,猛地低头冲刺,撞开包围圈,撒腿往回跑。
“撤!”
江无涯转身就走。
两人一猪沿着街道边缘狂奔,身后金属脚步声追了一段,最终停在水域边界。
那些丧尸似乎有活动范围限制,没再前进。
一口气跑到尽头,江无涯靠墙喘气,饭桶趴在地上呼哧带喘,鼻孔还在抽动,像是在确认主人有没有受伤。
他抬手摸了摸饭桶的耳朵,低声说:“请客。”
饭桶哼了一声,尾巴轻轻摇了摇。
远处一栋大楼轮廓浮现,外墙斑驳,玻璃碎尽,门匾只剩半个字,依稀能辨出“仁济医院”
四字。
雨开始下。
不大,但很密,顺着江无涯炸毛的头流进衣领,冰得他抖了一下。
他站在医院外墙裂缝边,一只手插在腰带夹层里,捏着那颗蓝色药丸。
另一只手握着螺丝刀,指节白。
饭桶趴在他脚边,喘得像台破拖拉机。
“你还记得那个老头吗?”
江无涯忽然开口,声音很低,“总穿灰布衫,走路一瘸一拐,逢人就笑。”
饭桶没反应。
“他说我命硬。”
江无涯扯了扯嘴角,“说我要替他守住这个家。”
他抬头看向医院深处,黑洞洞的大厅像张开的嘴。
“可我现在觉得,他瞒了我很多事。”
话音落下,他没动。
饭桶也没动。
雨点打在废墟上,啪啪作响。
江无涯慢慢抽出腰带里的药丸,再次看了一眼。
这一次,药壳上没再浮现文字。
但他知道,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该,和童年记忆连在一起。
他重新收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大门。
刚走到台阶前,眼角余光扫到墙角一块金属牌。
上面刻着编号:b-7。
和兵工厂地窖的密码门一样。
他停下。
饭桶蹭上来,用脑袋顶他腿。
江无涯低头看了它一眼,轻声说:“等一下……这里面,有我该还的债。”
他抬脚,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雨水顺着门框流下,在地面汇成一条细线。
他的影子被远处微弱荧光拉得很长,缓缓投进医院大厅。
一只泡面猴从屋顶跳下,落在他肩上,爪子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电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