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名黑衣人紧随其后,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在身后紧追不舍。
张远冲进松林,松针打在脸上生疼。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近,尤其是墨麟那股腥臊味,几乎就在后颈处盘旋。
右臂的麻痒已经变成剧痛,每一次挥剑劈开挡路的树枝,都像是有刀子在骨头里搅动。
突然,脚下被一根横生的树根绊了一下,他踉跄着扑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铁剑脱手飞出,插进前方的泥土里,剑柄兀自颤动。
墨麟的咆哮声就在身后,腥臭的风已经扑到后颈。
张远猛地回头,看见那畜生正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挂着的黏液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却摸了个空——月牙湾突围时,匕早就遗失了。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斜上方的松树里坠下,带着一股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砸向墨麟!
“嗷呜——”
墨麟被砸得惨叫一声,滚出去好几丈远,撞在一棵松树上才停下,警惕地盯着那道黑影,喉咙里出忌惮的低吼。
张远借着月光看清,那黑影竟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背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巨斧,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位兄弟,没事吧?”
刀疤汉开口时声音洪亮,像是在空谷里敲钟。
张远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无常带着黑衣人已经追到,看见刀疤汉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是你,‘开山斧’秦猛!”
秦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拍了拍背上的巨斧:“沈二当家,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喜欢以多欺少?”
沈无常眼神阴鸷:“秦猛,这是我蛇影卫和姓张的私事,你最好别插手。”
“私事?”
秦猛哼了一声,指了指张远手臂上的青黑伤痕,“用毒算计人,也配叫私事?今日这事,爷爷我管定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出巨斧,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竟比张远的铁剑还要宽三分。
张远看着秦猛宽厚的背影,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沈无常和黑衣人,突然明白了——黑风崖上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而这场初次交锋,显然只是个开始。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秦猛按住肩膀。
“躺着歇会儿。”
秦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爽朗,“接下来,看爷爷的!”
巨斧扬起,带起一阵狂风,竟将周围的松针都卷得漫天飞舞。
沈无常的短匕再次亮起幽蓝,黑衣人的刀光也重新织成了网。
月光穿过松枝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即将再次爆的厮杀。
而黑石坪边缘的密道入口处,几双灰白色的眼睛正缓缓睁开,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朝着松林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