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后。
只见那黑影慢慢直起身,是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背有些驼,手里拿着个竹篮,正在小心翼翼地采摘醒心草的花叶。
他的动作很慢,每摘一片叶子,都要对着月光看半天,像是在检查什么。
“不像蛇影卫的人。”
苏凝轻声道,搭在弓弦上的手松了些,“蛇影卫都穿黑衣,而且……”
她顿了顿,“他身上没有杀气。”
张远也看出来了。
那老者的动作虽然迟缓,却透着一股对草木的珍视,绝不像沈无常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
他犹豫了一下,对苏凝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绕到石墙侧面。
石墙上的藤蔓果然缠着细小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张远用剑鞘小心地拨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刚要钻进去,却听见那老者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却清晰:
“客人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张远和苏凝对视一眼,索性不再隐藏,一前一后走进药田。
铁剑和弓箭都还握在手里,警惕地盯着老者。
老者慢慢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的脸——皱纹像刀刻般爬满额头,左眼浑浊不堪,像是受过伤,右眼却异常明亮,正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手里还捏着一片醒心草的叶子,叶片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
“沈无常的‘活死人’,追得很急吧?”
老者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却并不让人觉得诡异,“我听见崖下的动静了,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呢。”
“你是谁?”
张远握紧铁剑,“为何会在这里种醒心草?”
“老夫姓柳,是个郎中。”
老者指了指草棚,“沈无常抓我来,就是为了替他种这醒心草——他说这草是‘活死人’的养料,却不知……”
他顿了顿,右眼闪过一丝精光,“这草也是解‘腐心散’的药引。”
张远心头一震:“你知道‘腐心散’的解药?”
柳郎中点点头,转身走进草棚,片刻后拿出一个陶碗,碗里装着些灰褐色的药末:“这是用醒心草的根,加了七种解毒的草药磨成的,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暂时压制‘腐心散’的毒性,让那些‘活死人’恢复片刻清明。”
他看向苏凝肩头的伤口,“姑娘中的毒不深,敷上这个,明天就能消肿。”
苏凝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使用,只是疑惑地看着柳郎中:“沈无常既然抓了你,怎会让你偷偷配解药?”
柳郎中的目光暗了下去,摸了摸浑浊的左眼:“因为我这只眼睛,就是被他用‘腐心散’毒瞎的。
他以为我怕了,以为我真的会乖乖替他种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可我儿子,就是月牙湾那个老郎中,被他的人杀了。
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张远猛地想起月牙湾那个倒在药柜前的老者,原来竟是柳郎中的儿子。
他看着柳郎中手里的醒心草,突然明白了——这老者一直在忍辱负重,借着种药的名义,偷偷研究解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儿子报仇。
“柳前辈,”
张远收起铁剑,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