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收复失地
夜色如墨,乱石坡的风卷着沙砾打在岩壁上,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亡魂的哭号。
张远伏在三丈高的断崖后,指尖扣着三枚淬了麻药的透骨钉,铁剑的剑柄被他掌心的汗浸得滑。
崖下的据点是座半倚山壁的石堡,堡门上方悬着盏鬼面灯笼,昏黄的光线下,两名披甲教徒正倚着门柱掷骰子。
石堡左侧的哨塔上,轮值的教徒正抱着长矛打盹,头盔歪在一边,露出颈后狰狞的狼头刺青——那是血狼教最底层教徒的标记。
“毒蝎钱五的卧房在东南角,窗口对着后山的酸枣林。”
张远压低声音,喉间出的气音顺着岩壁滑向身侧,“大师兄带三师弟守西侧粮仓,七师弟跟我去拿丹药,记住,动静越小越好。”
大师兄在阴影里点了点头,左手悄然搭上背后的玄铁盾。
盾面上修补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日前在养魂室养伤时,他总说这盾笨重碍事,此刻却将盾沿压得极低,恰好护住了身后半跪的三师弟。
那孩子伤了右腿,此刻正咬着牙调整弩箭的机括,断箭般的眉骨在灯笼光里投下倔强的阴影。
张远最后看了眼怀中药师的字条——“血狼教丹药需以活人精血催动,储于寒玉柜,见月光则化”
。
指尖在铁剑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哨塔上的教徒忽然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揉眼睛的刹那,一道黑影如狸猫般从断崖上坠下。
铁剑出鞘时带起的风比夜露更凉,剑锋贴着对方咽喉划过,连呼救声都被斩断在喉间。
张远接住瘫软的尸体,反手将其绑在哨塔的木柱上,借着对方的盔甲和长矛,远远望去竟仍像个值岗的哨兵。
“东南角有动静。”
七师弟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这孩子最擅长攀援,此刻已像壁虎般贴在石堡的窗沿下,手里的青铜短刀映着他眼底的光,“有个穿红袍的胖子,正拿鞭子抽人呢。”
张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扇雕着蛇纹的窗后,一个腆着肚子的红衣胖子正将一名青衣少年按在案上,皮鞭落下时带起的血珠溅在窗纸上,晕开点点暗红。
他认得那少年的服饰——是去年在落霞镇失踪的药铺学徒,师父旧识的独子。
铁剑的温度骤然变冷。
张远屈指弹向窗棂,三枚透骨钉如流星般破空,精准钉死了窗闩两侧的木楔。
不等里面的人反应,他已撞破窗纸翻了进去,剑气卷起的劲风瞬间吹散了满室的血腥气。
“哪来的野狗——”
毒蝎钱五转身时,脸上还挂着残忍的笑,可当看清张远掌心那团翻涌的混沌之力,笑声突然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混……混沌之力?你是玄清观的人!”
他反手抓过案上的毒囊,却被张远一剑挑飞。
铁剑的寒光在他眼前炸开,他忽然想起三日前从断魂崖逃回来的教徒说的话——那个能让剑气劈开玄石的年轻人,握剑时眼里像燃着地狱的火。
“去年冬天,落霞镇药铺的信鸽,是你截的?”
张远的声音比石堡里的寒玉柜更冷,剑锋抵住对方咽喉时,连颤动的幅度都没有,“三师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