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那只泥塑手掌竟能微微转动。
他顺时针转了三圈,再逆时针转半圈,只听石板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青石板缓缓向侧方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隐约能听见下面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下去看看。”
柳长风示意两个道众举着火把先行,自己则与张远紧随其后。
地道狭窄陡峭,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走了约莫三十级石阶,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座能容纳百人的石室,石壁上插着的松脂火把将空间照得通明,二十余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缩在角落,见到火光纷纷瑟缩着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张远的声音放轻了些,目光扫过人群时,忽然顿住。
角落里有个穿粗布裙的少女,右手紧攥着块半碎的玉佩,正是去年他在洛阳城外救下的那个村姑——药农说她早已死了,原来竟是千机楼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少女也认出了他,眼中的恐惧瞬间被狂喜取代,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只是把玉佩举得更高。
张远忽然明白药农的苦心——他故意说妹妹已死,是怕千机楼用女子性命要挟,实则早已借着送药的机会,与妹妹暗通消息,将地牢的位置藏在了药方与玉佩里。
“这边还有暗门!”
举着火把的道众忽然喊道。
石室尽头的石壁上,果然有扇伪装成岩石的木门,门缝里透出微光。
张远与柳长风对视一眼,同时拔出兵器。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里面竟是间密室,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千机楼的装扮,而正中央的石桌上,绑着个被堵住嘴的老道,正是玄清观的监院慧明。
慧明的道袍已被血浸透,见到张远手中的铁剑,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满是惊恐。
柳长风走上前,扯掉他嘴里的布团,只听他嘶哑地喊道:“不是我!
我是被逼的!
千机楼主用我妻儿的性命要挟,我……”
“你的妻儿,三个月前就被千机楼杀了。”
柳长风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在你给他们送第一批女子去断云谷的时候。”
他从袖中取出封信,“这是从秦无常身上搜出来的,千机楼主亲笔写的,说留着你的家眷是累赘。”
慧明接过信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信纸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忽然间,他猛地撞向石桌的棱角,竟是要自尽。
张远眼疾手快,铁剑横在他颈前,剑刃的寒气让老道的动作顿住。
“活着,比死更难,却也更有用。”
张远的声音里没带半分情绪,“这些女子需要有人指认千机楼的罪行,江湖同道需要知道谁是内鬼。
你欠的债,不是一死就能还清的。”
慧明瘫坐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淌满脸庞,终于没再挣扎。
就在这时,地道上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负责守在庙外的小道童连滚带爬地冲下来,手里举着面染血的玄清观旗帜:“柳前辈!
张少侠!
山下……山下来了好多人!
是‘江南镖盟’和‘太行刀派’的人,说收到柳前辈的传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