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了好几度。
傅靳年周身那点温和的气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沉。
“我知道了。”他沉声应下。
这件事,他会处理干净。
他看楚绵的神情,就知道她现在毫无睡意。
“还困吗?”
楚绵摇摇头。
她睡了快一天,现在精神得很。
“饿不饿?”
这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身体的某个开关。
楚绵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胃里空荡荡的,正发出一阵无声的抗议。
她点了点头。
“下楼吃点东西。”
傅靳年说着,率先转身朝门口走去。
楚绵跟在他身后,两只戴着手套的手有些别扭地举在身前,像是准备上手术台。
走出卧室,她才发现这栋别墅大得惊人。
装修风格是极简的现代风,黑白灰三色构成了主色调,线条利落,空间开阔。
一路从三楼下来,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先坐。”傅靳年示意她去沙发。
楚绵依言坐下,看着他径直走向开放式的厨房。
打开冰箱,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里面的光。
他拿出几个番茄和鸡蛋放进洗菜池,随即单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还在有条不紊地打着蛋液。
“查今天参与傅蕴手术的所有医生,一个都不能漏。”
“对,包括护士和麻醉师。”
“把那个给楚绵递药的医生找出来,他有问题。”
楚绵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能听到傅靳年在打电话吩咐人办事,语调清冷,单刀直入。
同时又在拿着菜刀‘哒哒哒’地切菜。
她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之前,她还在因为除夕夜那晚闻到的血腥味和他对她隐瞒的事,而与他陷入一场无声的冷战。
她怀疑他,防备他,甚至想要离他远一点。
可现在,她却安然地坐在他家的客厅,听着他一边为自己准备宵夜,一边雷厉风行地处理她刚刚提到的麻烦。
他们现在算什么?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十多分钟后,厨房里飘出浓郁的番茄酸甜香气。
傅靳年端着一个白瓷大碗走出,放在了餐厅的原木餐桌上。
碗里是色泽鲜亮的番茄鸡蛋面,金黄的炒蛋和鲜红的番茄块卧在劲道的面条上,还撒了几粒碧绿的葱花。
热气氤氲,模糊了男人清隽的面容。
楚绵起身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
她看了一眼那碗面,心里那点关于两人关系如何定位的纠结,暂时被饥饿感压了下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从昨晚凌晨两点到医院,然后做手术,下午睡到晚上,一整天她肚子里没进任何东西。
跟傅靳年生气和填饱肚子,她选择后者。
傅靳年又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又把楚绵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取下丢掉,药膏也已经完全渗透进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