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至少了解一点……”县太爷喉咙干燥,喝了一盅参茶解解乏。
“只是这专贤出家之前就已经结了一门姻亲,成亲当夜便逃了婚,更是弃府中家眷于不顾,辗转流落到当阳的鸡鸣寺,寻求德高望重的名师大家洗涤濯淖,祛除邪心粉垢,一心出省剃度出家。”
“水清濯缨!”圆光啧啧出奇,对这个榆木疙瘩的二徒弟不外如是。
“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帮儿子找媳妇儿究竟犯了哪一条王法,竟令你不惜以死来逼我?”张家是洛阳的朱门大户,生出来的儿子不思进取不继承家业,对传宗接代甚至生儿育女排斥至极,张老太爷晚年生子,膝下就这么一个爱子如命,但对儿子的无能嗜好简直是痛恨非常。
“因为你们封建,因为你们刻板,如果有机会能够逃离封建礼教,我一定逃,封建礼教就是一个吃人的玩意儿,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刽子手才害死了我的亲姑姑!”专贤哭诉着阻碍自己发展的强硬父权。
“你骂我们封建古板固执,难道你不是我们生出来的孽子吗?”儿子竟敢明目张胆对自己滴老子撒野,张老太爷在屋子里大喊大叫,砸坏桌子上的一众物品,吓坏了外面候茶的丫环小厮。
“既然人是肮脏的,心是肮脏的,何苦还要将这个错误给延续下去?”枉自父母安上婚姻的罪名,专贤自知理亏也无法歉疚父母的本源,痛苦的血水一旦蔓延就弥漫着分离的开始。
“我花了这么多钱让你去读圣贤书,枉你读了一二十年的圣贤书,是圣贤书教会了你不敬父母尊长的吗?”张老太爷从门反面摸到一根粗竹条子,他抄起袖子就打,恐怖地罚专贤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丝。
竹肉的碰撞声毁坏了专贤的肉体,面对父亲强暴的威严,他是上天专治父权的产物,一棍子一棍子抽打己身,专贤一股脑儿趴在地板上任他打骂,血腥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地毯缝里捏掌忍耐。
“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将他放出来惹事生端!”张老太爷气急败坏,脸孔抽筋。
“听闻西方极乐世界的大门向中原敞开,只要修道学真就都是佛祖的爱徒,尘世间的俗事俗务可以不必再管,俗人俗利可以不再计较,每日一颗心扑道修法,快乐快乐似神仙!”下人堆里莫名其妙涌现一股流言蜚语,这件撞钟的秘闻在洛阳以雷霆之讯掩耳密传。
适夜当晚,专贤掩门上窗,趁夜就逃,他咬牙不顾伤痛强行撞开了后门,从后门口的小树林子里逃了出去。
专贤不管不顾,伤痛流血,皮开肉绽,他伤心闯出家门,体己的小厮在月亮的林子里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