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李沉海提着瓦罐冒雪去往陈家作坊。
最近天冷了,春霞做饭时总会多添点水,给陈老怪算上一份。
自从那次被劫后,他有事没事就会过来看看丰收,还会给孩子买点东西。
现在用的小推车就是他托人从县城买的。
因此,春霞觉得老头挺不容易,这么大岁数行动不方便,每餐都会多做一些给他送去。
有时候李沉海不在家,她会背着孩子亲自去送。
这份真诚与贤惠再次打动陈老怪,害的老头背地里没少落泪。
老了老了,碰见一家这么孝顺的孩子,他这辈子也算值啦。
天空中,雪花越来越密,李沉海将瓦罐抱在怀里,踏着泥泞的雪水,深一脚浅一脚往陈家赶。
不多时,他来到陈家后院侧门,看着门口还未被积雪覆盖的脚印,他不由面露异色,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推门进院,陈老怪所在的房间亮起烛光。
影影绰绰的烛火中,出现几道人影,还未到门前,就听屋里有人在说话。
“陈伯,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平日里干活的时候,我们哥几个也是最卖力的。”
“今天真是没办法了,您看不能能提前预支点工钱,也好让我们挨过这个冬天。”
“是啊陈伯,家里真是断粮了,老人孩子都等着吃饭,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支钱。”
听着屋内熟悉的声音,李沉海抱着瓦罐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进屋。
吱嘎……
房门开启的那一刻,屋里几人全部齐刷刷回头。
大狗,三驴,振振,全是熟人,作坊里的老伙计了。
此刻,陈老怪端坐在床头,枯槁的老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个劲啪嗒啪嗒抽着烟袋。
几人看到李沉海到来,以为他也是借粮,当即冲他使个眼色,示意加把劲。
这段时间大家也看出来了,陈老怪有要收他为徒的意思。
如果他愿意替大家说话,肯定能从这里预支到工钱。
“咳……”
李沉海轻咳一声,从怀里取出瓦罐放在床头,闷声说道:“吃饭了陈伯。”
“哎好。”
陈老怪在鞋底敲敲烟袋,缓缓打开瓦罐,当着众人的面喝粥吃咸菜。
李沉海则是退到墙角也不说话,坐在小马扎上等他吃完。
面对这种情景,想要支钱的几人却是麻了爪。
怎么办?
走还是留?
老头没说行,可也没说不行。
这么一整,反而令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走吧,空着手回家没办法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
可要是不走,人家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最终,几人轻声商议几句后,将目光放在李沉海身上,簇拥着向他走去。
领头的大狗是个直肠子,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大海,都是街坊邻居,你给帮忙说点好话。”
“等来年收了庄稼,这钱我们肯定会还。”
“狗哥,你是干活的,我也就是个伙计而已,咱俩没啥区别,我也不比谁有面子。”
李沉海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