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黄四海起身的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周盛的心跳如擂鼓,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他刚要顺着黄四海的话站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是无声的信号,而是急促的、仿佛催命一般的来电铃声。
周盛脸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悦,仿佛在责怪谁这么不合时宜地打扰。
他看了一眼黄四海,带着歉意说:“黄大哥,一个不重要的电话,我挂了。”
“接吧,”
黄四海却摆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万一是急事呢?”
他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出戏。
周盛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只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焦急万分、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里面炸了出来,声音大得连对面的黄四海都听得清清楚楚:“周总!
不好了!
您母亲刚刚在家里突然晕倒了!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正往市人民医院送!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是周盛最信任的助理,按照事先的剧本,用生命在表演。
“什么?!”
周盛“霍”
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刚才的沉稳和落寞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哪个医院?市人民医院?好!
我马上到!”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手都在微微抖,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无可挑剔。
挂断电话,他看向黄四海,脸上满是焦急和歉疚,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黄大哥……实在对不住!
我妈她……我……我必须得马上过去!”
黄四海脸上的笑意敛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审视,但看到周盛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毕竟,以孝治天下,母亲病危是天大的事,谁也无法伪装。
“老弟,别急!”
黄四海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关切的模样,“我让司机送你,他开得快!”
“不了不了!”
周盛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连连摆手,“我自己开车!
我这心里乱,坐不住别人的车!
黄大哥,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完,他根本不等黄四海再说什么,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茶室。
看着周盛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黄四海脸上的关切慢慢褪去,化为一片阴沉。
他走到窗边,看着周盛的奔驰车像疯了一样冲出山庄大门,然后拿起内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阿彪,派个机灵点的兄弟,跟上周盛的车。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市人民医院。”
“是,海哥。”
……
与此同时,在距离辉煌山庄数公里外的一片漆黑的树林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金杯车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陈净四人迅上车,脱下夜行衣,换上便装。
车辆汇入国道,没有开往市区,而是朝着相反的郊区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