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陈净话音落下的瞬间被抽干了。
老杨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看似平淡,实则是一把淬毒的匕,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怎么回答?
说是赵立新引荐的?那等于是直接出卖了老领导,将自己彻底推到了赵立新残余势力的对立面。
而且,他作为具体经办人,在这件事里也绝不干净,一旦深查,他自己也跑不了。
说不知道?或者胡乱编一个理由?那更是自寻死路!
眼前这位年轻的陈市长,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在他面前耍花招,无异于在猛虎面前玩火。
陈净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指尖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
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老杨脆弱的神经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酷刑,比任何疾言厉色的审问都更具压迫感。
老杨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正在一寸寸地崩溃。
他想起了关于陈净的种种传闻:在湖洪市,他以公安局长之身,硬生生扳倒了盘根错节的地头蛇;在荆州,他上任政法委书记不久,就将常务副市长何卫东送进了监狱;而就在几天前,连不可一世的市长赵立新,都被他在常委会上当场拉下马!
和这样的人物斗心眼,自己有几条命够用?
豆大的汗珠从老杨的额角滑落,滴在了那份“完美”
的方案上,洇开了一小片水渍。
终于,在陈净即将失去耐心之前,老杨的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声音嘶哑地挤出了几个字:
“是……是赵市长……”
说出这几个字后,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陈净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个答案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继续说。”
他淡淡地说道。
“这个棚户区改造项目,从一开始,就是赵市长和……和天和建设的刘总……刘天和,商量好的。”
老杨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本来去年就该动工,但是……他们在项目利润和工程款拨付的比例上,一直没谈拢。
赵市长想要六成,刘天和只肯给四成……所以就一直拖着,对外就说是拆迁补偿没谈妥。”
果然如此!
陈净心中冷笑。
这些蛀虫,为了自己的私利,竟将几千户百姓的安危当成博弈的筹码,简直丧心病狂!
“所以,你今天拿来的这份方案,也是刘天和的意思?”
陈净追问道。
“是……是……”
老杨不敢隐瞒,“赵市长倒了,刘天和很着急,想尽快把项目拿到手。
他昨天联系我,让我连夜把方案做出来,先探探您的口风……他说,规矩可以按您的来……”
“我的规矩?”
陈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一切按程序走,公开招标,谁有本事谁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