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对他军事生涯,对他整个家族荣誉的终极审判!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们曾经敬若神明的将军,此刻那张灰败如死水的脸。
“报告!”
话音未落,又一个通讯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比战败更加彻底的惊恐。
“将军阁下!
紧急军情!”
“驻守汾阳的楚云飞部……八团……突然对我后方补给线动猛攻!”
“阳泉西……我军最大的野战仓库……失守了!”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守备部队报告……对方的火力……极其凶猛……那种连的步枪……和八路军的‘幽灵’一模一样!”
如果说,东京的电报是压垮他的第一座山。
那么,楚云飞的背刺,就是抽掉他脚下最后一块立足之地的,那只无情的手。
筱冢义男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只是笑了。
一种比哭还要难看的,干涩的,破裂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楚云飞……”
“好……好一个楚云飞……”
他全明白了。
李云龙背后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援助八路军。
它像一株巨大的藤蔓,开始将根须,伸向这片土地上,所有敢于反抗的力量。
而他,筱冢义男,大日本帝国的中将。
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时代洪流无情碾碎的,可怜虫。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李云龙。
输给了那座会呼吸的地下皇城。
输给了这个,已经不属于他的时代。
“都出去。”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是燃尽之后,只剩下灰烬的疲惫。
……
夜,更深了。
第一军司令部的地下室里。
筱冢义男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色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
面前,放着一把短刀。
那是天皇御赐的胁差,曾是他一生荣耀的象征。
他缓缓抽出短刀,冰冷的刀锋反射出一道凄厉的寒光。
他闭上眼睛。
噗——
刀锋,决绝地,没入腹部。
剧痛让他身体猛颤,但他没有出一声呻吟,用尽最后的力气,横向一拉。
鲜血,瞬间染红了纯白的和服。
身体缓缓向前倒下。
在意识陷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刻,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李云龙那嚣张的,如同打雷般的笑声。
……
筱冢义男切腹自尽的消息,像一阵风,传到了第一独立旅的旅部。
指挥部里,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赵刚拿着电报,心情复杂,久久不语。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巨大胜利,但对手的死亡,却也让他感到了战争的残酷。
李云龙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许久,他才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便宜这老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