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旅级干部服。
四个口袋,墨绿的料子笔挺,肩是肩,腰是腰。
他背着手,挺着微凸的肚子,在刚刚挂上“第一独立旅旅部”
牌子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那架势,不像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旅长。
倒像个刚刚盘下整条街产业的土财主,在巡视自家地盘,眼角眉梢都挂着藏不住的得意。
一个警卫员小跑过来,在他面前“啪”
地一下立正敬礼,动作稍微慢了半分。
李云龙眼皮一抬,故意清了清嗓子,端起了官架子。
“慢了!”
“咱们现在是独立旅了,不是以前那个团了,规矩得变!”
“走路,要带风!
敬礼,要有声!”
“懂了没有?!”
“懂了,旅长!”
警卫员扯着嗓子吼道,一张脸憋得通红。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下巴微抬,挥挥手。
“滚蛋吧。”
他继续背着手,踱着四方步,嘴里哼着跑了调的《大刀进行曲》,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两个字。
得劲!
可这股得劲的劲头,还没持续一刻钟。
院门口,人影一晃。
张大彪黑着一张锅底脸,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黑压压一大片。
新提拔起来的营长,连长,指导员,一个个眼神都跟饿了三天的狼崽子似的,直冒绿光。
“旅长!”
张大彪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嗓门吼得院子里的麻雀都惊飞了。
李云龙刚想夸他两句有长进。
张大彪的下一句话,就像一瓢冰水,把他心里那团火给浇了个透心凉。
“旅长!
我一营还是那批老掉牙的汉阳造,一半枪连刺刀都没有!
您说,这仗还怎么打?”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刚提拔的二营长就猴急地挤了上来。
“旅长!
我们二营全是新兵蛋子,枪都没摸过几回,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装备得先紧着我们!”
“旅长,三营的重机枪呢?”
“旅长,炮兵连的炮弹还够打一次齐射不?”
“旅长,我们连还缺五十多号人呢!
您给划拉点人过来啊!”
“旅长……”
“旅长……”
一时间,整个院子像是捅了马蜂窝。
几十号人,几十张嘴,嗡嗡嗡地围着李云龙,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我要”
。
要枪的,要炮的,要人的,要子弹的。
李云龙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几百只苍蝇围着,嗡的一下,大了三圈。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怒吼,总算镇住了这群嗷嗷待哺的饿狼。
李云龙瞪着一双铜铃牛眼,挨个从那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扫过去。
“一个个的,哭丧呢?!”
“老子刚当上旅长,你们就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