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死寂。
司令部参谋长宫崎周一感觉自己的肺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一名通讯参谋踉跄着进来,军装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后背上,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手里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都在痉挛。
他走到石原莞尔的办公桌前,双腿一软,几乎跪倒。
石原莞尔没有抬头。
他面前,放着一块从黑风谷缴获的“龙王爷的喷嚏”
的弹头碎片。
他正用一柄瑞士产的精密刻刀,以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一微米一微米地刮削着金属表面。
那神情,不像一个败军之将,更像一个即将完成旷世杰作的钟表匠。
“念。”
他吐出一个字。
声音里没有温度,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石头。
通讯参谋的嘴唇剧烈哆嗦,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报告……太行山‘圣泉’基地……已于昨夜……玉碎。”
“高桥中佐及全体……为天蝗尽忠。”
“基地内所有‘圣物’……悉数落入敌手。”
“海啸计划……彻底……失败。”
最后两个字落下,宫崎周一身体剧晃,一把扶住桌角,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褪去,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完了。
帝国在华北最后的、最恶毒的底牌,被对方干净利落地掀了。
他看向石原莞尔,等待着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或是绝望的咆哮。
然而,什么都没有。
石原莞尔手里的刻刀,依旧稳定地移动着,出细微而刺耳的“沙沙”
声。
终于,他停下了。
他举起那块被他打磨得光可鉴人、仿佛艺术品的金属片,对着灯光,痴迷地端详着。
他看到了一个完美的、越这个时代理解的工业结晶。
“原来如此。”
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
“原来,是这样输的。”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司令部里一张张扭曲、绝望的脸。
“这不是战术的失败,也不是情报的失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是,时代的碾压。”
“我们输掉的,不是一场战争。”
石原莞尔站起身,将那枚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打磨的、完美的金属片,高高举起。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松开了手。
“啪!”
金属片砸在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那完美的光面瞬间布满划痕,摔出了一个残缺的豁口。
石原莞尔看着那个豁口,笑了。
“我们输掉了一个时代。”
……
临汾,城楼之上。
数千名独立第一师的战士肃立在城下,他们的前方,是数百名从731基地被解救出来的同胞。
那些同胞,许多人甚至无法站稳,空洞的眼神和身上溃烂的伤口,是对日军罪行最无声、最血腥的控诉。
赵刚将一台大功率电台的频道调到华北方面军的公用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