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雾霭,旗杆顶端的狼图腾龇着冰棱凝成的利齿,旗面猎猎作响时,抖落的冰碴子砸在城门下缩成一团的百姓头上。
最先踏出的金兵靴底粘着残雪,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印出带血的足印,像给谁铺了条通向地狱的花径。
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衣裳上补丁摞着补丁,冻裂的掌心紧攥着早已空空如也的米袋,怀里紧搂的婴孩裹着用诏书改制的襁褓,金黄的绫罗上天下康宁的朱批已被风雪磨得模糊。
迎恩门的匾额在三日前被拆下当柴烧了,此刻碎成齑粉的木片里,字的火字旁还沾着未燃尽的草灰,被风卷起来扑在某个老妪脸上。
她浑浊的眼里浮着泪膜,望着金兵腰间晃动的级串珠,喉间出含混的呜咽,怀里抱着的陶罐坠地,滚出半块掺了麸皮的饼子——那是她藏了三日的口粮,此刻被金兵的马靴碾成泥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