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翻,恍若泰山压顶时卷起的枯叶惊风。
他战袍本是银白之色,此刻已被鲜血浸透,红得似要滴下水来,在阳光之下宛如浴火修罗,端的是凶神恶煞也不敢近他三尺。
那杆虎头湛金枪更是神出鬼没,枪缨早被血渍凝住,却不妨碍他一枪一个,直杀得匪寇哭爹喊娘,数百人竟无一人能在他马前走过一合。
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胆寒。
杨再兴手按剑柄,看得目眩神迷。
但见王棣左冲右突,枪影如电,竟比当年常山赵子龙更添三分狠辣,比楚霸王项羽更多五分利落。
他心中既惊且佩,惊的是这位文官之后竟有这等万夫不当之勇,佩的是王棣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气概。
阳光斜照处,王棣血染的征袍泛着金光,那高大的背影竟似与天地融为一体,端的是凛然不可侵犯。
曹成坠马时,杨再兴心中猛地一震,不由得手按胸口。
曾几何时,他与曹成也曾并辔饮酒,也曾在山寨中抵足而眠,不想今日竟眼睁睁看着他命丧王棣枪下。
望着曹成尸身旁翻涌的尘土,他但觉喉头苦涩,昔日兄弟情分,今日竟成黄土一抔,当真是世事如棋,人生无常。
山风拂过他的鬓角,吹干了眼角未落下的一滴清泪,唯有远处王棣勒马收枪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却又在他心中刻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