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得城下金兵哭爹喊娘,第一波攻势便这般溃了。
二番来犯,金兵换了路数,用了冲车,疯了似的猛撞城门。
南城城门“咯吱”
作响,似要崩裂。
“咚咚”
巨响震得城头砖石簌簌掉落,门轴处已见裂痕。
王禀大步流星赶到城门内侧,见民夫们正用巨木死死顶门,当即解下腰间佩剑,往地上一插,赤手扳住门闩,臂膀上青筋暴起如虬龙,身后军民叠成人墙,竟生生将冲车顶了回去。
他指甲缝里的血混着木屑,在门闩上留下五道红痕。
“拿火油来!”
军民七手八脚抬来火油桶,顺着门缝往下泼,他亲自取过火把,猛地一掷。
火油遇火便燃,烈焰“腾”
地窜起丈高,将撞车烧得噼啪作响,金兵只得拖着燃火的车架狼狈后退,浓烟里满是焦糊味。
第三轮攻城,金兵箭矢如蝗,西城楼横梁被射得像刺猬。
王禀踩着垛口翻上箭楼,腰刀挥处,刀风卷得箭雨偏了半尺,口中只喝:“补箭!
上石!”
老兵李三儿见他肩头中了一箭,竟浑然不觉,只顾着将滚石推下城去,那股悍劲,直教城下金兵看呆了眼。
金兵搬来投石机,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砖石飞溅,好些民房被砸塌。
王禀亲率军民搬来巨木,在城头筑起临时挡板,又命弓箭手专射投石机旁的金兵,几番拉锯,那投石机终究成了哑巴。
四至六番,金兵或挖墙基,或用炮石轰城,或驱民夫填壕。
王禀白日里挥枪督战,枪影如织,将爬上垛口的金狗一个个挑落;夜里便带着民壮搬沙袋、砌断墙,瘸马在城墙上踏碎月光,甲胄上的血渍结了又融,融了又结。
卖豆腐的张老汉每日提着瓦罐候着,见他过来便塞热粥,手都被甲片硌得红,只笑:“王总管不倒下,这城就塌不了。”
第七次攻城最是凶狠,完颜粘罕亲在土台督战,箭石如狂风骤雨,北城角楼轰然塌了半边。
王禀扑在断砖堆里,十指抠得血肉模糊,硬是从砖石下拖出三个民壮。
民壮们见他胳膊被落石砸得青紫如茄,也疯了似的跟着刨,指甲掀了、骨头露了,没一个哼声的。
待金兵退时,城砖上的血印层层叠叠,竟分不清是宋人的还是金军的。
第八番,金兵用了火攻,火箭拖着焰尾射上城来。
王禀解了自己那件洗得白的战袍,蘸了水便扑火,里衣的补丁被火星烧得更破,却笑得朗然:“烧了战袍,烧不了这城墙!”
军民见他这般,个个脱衣灭火,浓烟里人影幢幢,倒比火焰更烈。
第九次攻城,金兵架起十数架云梯,又用冲车猛撞城门,喊杀声震得城砖都在颤。
王禀怀里揣着那双全是针脚的布鞋,瘸马在箭雨中往来驰驱,铁枪拄处,枪尖没进城砖半寸。
忽听东城喊“告急”
,他翻身上马,马镫撞甲胄的“叮当”
声,竟盖过了金军的嘶吼。
城上宋兵见那瘸马身影,顿时精神一振,老兵李三儿吼道:“总管在此,怕他鸟!”
金军驱来数十头披甲的猛犸般的冲车,车包着厚铁,车轮碾得地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