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愿屈膝!”
满营将士齐声大吼,声浪掀得营旗猎猎作响。
张铁牛扛着新换的丈二矛,第一个站出来:“将军指哪,俺便杀哪!”
杨再兴的银枪往地上一顿,枪尖震起的尘土里,露出片金军的铁甲碎片——那是今早从铁浮屠身上削下来的。
夜风里,“敢战士”
的战歌突然响起。
先是几个老兵哼着种师道当年的调子,接着农夫、铁匠、猎户都跟着唱,歌声里混着血腥味、汗味,还有汉江的水汽,一路往北飘,像条无形的绳,把千万颗心捆得紧紧的。
王棣望着远处汴京的方向,虎头湛金枪的枪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他知道,最硬的仗还在后面,但此刻听着这战歌,摸着心口烫的“山河”
二字,忽然觉得——便是天塌下来,这杆枪,这群人,也能撑住。
开封城外的晨雾还没散尽,城墙上的守军就已被金人的狼牙箭搅得支离破碎。
王棣勒住马时,虎头湛金枪的枪芒在熹微里泛着青白。
眼前的城墙像条濒死的巨蟒,城墙外围金人的铁甲反射着冷光,每隔三丈便有架投石机,机括上还挂着半干的血迹——那是前几日金军两路大军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城根下的护城河水早成了暗红,浮着断矛、碎甲,还有没来得及收殓的尸身,被冻得硬挺挺的,像段段朽木。
“城西北角!”
王棣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冰碴子,“那里金军防守松懈,是金狗的软肋!”
杨再兴的银枪在晨光里抖出个枪花,枪尖挑着面金军小旗——那是方才冲阵时从哨骑手里夺的。
“杨某先登!”
他靴底在马镫上一磕,玄色披风翻卷如墨,座下马踏着尸骸冲出去,银枪舞动间,竟将迎面射来的三枝狼牙箭尽数拨落,箭头擦着枪杆飞出去,在冻土上凿出三个浅坑。
张铁牛扛着丈二矛紧随其后,矛尖还挂着片铁甲,是前番大战时从铁浮屠身上刮下的。
“金狗的军队再硬,也经不住俺这矛捅!”
他吼着撞上金军营帐,那碗口粗的铁链竟被他生生拽得咯吱作响,身后许青率领三百盾手举着蒙皮盾跟上,盾面挨了箭雨,叮叮当当响得像串碎锣。
王棣翻身下马时,虎头湛金枪已挑飞了第三根拦路的铁蒺藜。
他望着前方金军投石车抛来的巨石——那石头足有半人高,砸在地上崩起的冻土溅了他满脸,却见老卒老李蜷在盾后,到金军海东青旗下,突然把锈长刀往石缝里一插,借着反作用力翻起身,竟踩着盾手的肩头往上蹿,猛地将金军战旗扯下,嘴里还骂着:“当年打西夏时,比这高的城墙都爬过!”
城西北角的金军营帐果然是破绽。
半截焦黑的木梁斜斜插在营帐前,金人的弓箭手正往城墙上抛射火箭,火舌舔着断砖,把墙面烧得滋滋冒白烟。
杨再兴的银枪突然脱手,像道白虹钉进个弓箭手的咽喉,那厮惨叫着倒地时,杨再兴已踩着同伴的盾牌跃上垛口,靴底刚沾砖面,便旋身一脚踹飞旁边的金卒,反手拔出银枪,枪尖在晨光里划出个圆弧,个金卒捂着咽喉倒下,颈间血箭喷在焦黑的城墙上,倒像开了几朵暗红的花。
“冲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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