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景象吓得浑身瘫软,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想推开李若水,又被他抱得死紧。
赵佶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浑身是血却仍如劲松般不肯弯折的身影,再看看自己颤抖的双手,忽然觉得嘴里的血腥味比刚才更浓了。
“拖开!”
金使不耐烦地喝道。
两个金兵架起李若水的胳膊,像拖死狗似的往旁边拽。
李若水的手指在雪地上划出两道血痕,喉咙里还在嘶吼:“赵桓!
你乃大宋天子,岂能任蛮夷羞辱……”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金兵用刀柄狠狠砸在嘴上。
他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只从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被金兵按住、龙袍正被一寸寸剥下的赵桓,满是悲愤与不甘。
龙袍终是被扯了下来,扔在雪地里,被马蹄踩得污秽不堪。
赵桓赤着上身,在寒风里抖得像片落叶,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李若水被拖到远处的墙根下,金兵还在不断踢打他。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却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着那面早已残破的黄龙旗,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唱那早已被人遗忘的《正气歌》。
北风卷着更大的雪片落下,很快盖住了他身上的血迹,却盖不住那股直冲云霄的刚烈之气。
金使看着地上蜷缩的李若水,啐了口唾沫,又看了眼瑟缩如鼠的二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弯腰捡起那件沾满污泥的龙袍,像抖一件破烂衣裳似的抖了抖,然后扔给身后的亲卫:“带回去,给汗王当个玩意儿。”
雪,还在下。
汴梁城的火光,映着这片染血的雪地,红得像一幅被打翻的朱砂画。
殿内的血迹尚未凝干,李若水已被拖入北营的毡帐。
帐外风雪拍打着毛毡,呜呜似鬼哭,帐内却燃着两盆炭火,映得完颜斡离不玄色貂裘上的血斑泛出暗红。
他盯着被铁链锁在柱上的李若水,那道被金卒打破的额角还在渗血,却见此人梗着脖子,嘴角噙着血沫,仍在低声咒骂,字字都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在帐壁上。
“此人骨相倒是硬挺。”
斡离不指尖敲着案上的鎏金酒盏,忽然对左右道,“去请医官来,给他敷药。”
医官捧着药箱进来时,李若水正对着帐顶怒骂,见那白须医官要上前,猛地偏头,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地上:“别碰我!
我大宋臣子,岂受夷狄汤药?”
他挣得铁链哗哗作响,额角伤口裂开,血珠顺着眉骨滚到下颌,却浑然不觉,只瞪着医官,眼神比帐外的寒风更烈,“告诉完颜斡离不,要杀便杀,想让李某屈膝?除非黄河倒流,太岳崩摧!”
医官僵在原地,看了看斡离不。
完颜斡离不端起酒盏抿了口,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他见过太多宋臣的屈膝,却少见这般骨头硬的。
他挥挥手让医官退下,帐内只剩铁链摩擦的钝响,和李若水断断续续的骂声,从昏聩的二帝骂到奸佞的郭京,再骂到金人的狼子野心,直骂到喉间哑,仍不肯歇。
这般过了三日。
李若水额角的伤结了黑痂,嗓子哑得像破锣,却每日天未亮便开始骂,骂声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