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路过操练场时,士兵们纷纷停下动作,想要上前见礼,却被亲兵们用眼神拦了回去。
赵构似是并未察觉这阵骚动,只是轻轻一夹马腹,催促坐骑加快了脚步,那模样,竟像是怕被人拦下一般。
黄潜善、汪伯彦二人紧随其后,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低声交谈,时不时抬头望向赵构的背影,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
黄潜善捻着胡须道:“殿下此举甚明,济州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向南去才是万全之策。”
汪伯彦连忙附和:“大人所言极是,只要殿下安然无恙,日后自有机会召集兵马,何愁不能复土?”
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却恰好被旁边路过的韩世忠听了去。
韩世忠刚带着几名亲兵检查完营寨的防御,身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听闻这话,他眉头猛地一皱,粗声粗气地开口:“什么万全之策?眼下河北军民还盼着殿下振臂一呼,咱们倒好,不往前冲,反倒往后退!”
他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不少士兵侧目,黄潜善脸色一变,忙走上前,压低声音道:“韩将军莫要冲动,殿下此举自有深意,金贼势大,暂避锋芒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反击。”
“深意?我看是怕了金狗!”
韩世忠性子耿直,哪里听得进这话,正要再开口,却被一旁的朱胜非拉住了。
朱胜非对着他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莫要再多言,随后走上前,对着黄潜善拱了拱手,沉声道:“黄大人,韩将军也是心急国事,并非有意冲撞。
只是殿下南下,还需给军民一个妥当的说法,免得人心浮动。”
黄潜善瞥了韩世忠一眼,见他虽满脸怒色,却被朱胜非拉住,便松了口气,敷衍道:“朱大人放心,殿下自有安排。”
说罢,便急匆匆地追向赵构的仪仗,生怕落得太远。
韩世忠望着黄潜善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对朱胜非道:“朱大人,您瞧瞧这模样,哪有半点中兴之主的样子?咱们当兵的不怕死,就怕跟着这样的主子,到头来白白丢了性命,还救不回二帝!”
朱胜非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韩将军,眼下多说无益,殿下心意已决,咱们唯有先跟着南下,再从长计议。
若是此时闹起来,反倒让金贼看了笑话。”
韩世忠沉默下来,望着渐渐远去的仪仗,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只剩下满心的无奈,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几片柳叶簌簌落下。
队伍一路向南,度快得有些反常。
白日里,马蹄声几乎没有停歇,只有到了傍晚,才会找一处偏僻的驿站或是废弃的村镇歇息。
赵构住进临时收拾出的屋子后,便极少出来,每日除了召黄潜善、汪伯彦议事,便是独自静坐,偶尔会问起后面队伍的情况,却从不过问沿途州县的民情,也不提整训兵马的事。
沿途所见,尽是乱世的凄凉。
道路两旁,时常能看到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了赵构的仪仗,起初还抱着一丝希望,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乞求些粮食,或是盼着这位皇子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亲兵们却提着长枪,将难民们拦在路边,不许他们靠近。
赵构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