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声——是同窗欧阳澈,他面色涨红,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纸角被捏得潮,进门时连呼吸都喘不匀:“少阳兄!
你看!
李相公……李相公竟真的被罢了!”
陈东猛地抬头,目光落在纸上那行“授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的字样上,只觉脑中“嗡”
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开。
他霍然起身,腰间的玉带撞在案角,将砚台里的墨汁晃出一圈黑痕。
“黄潜善、汪伯彦!”
他咬牙吐出这两个名字,声音里带着遏制不住的颤抖,“定是这二人在官家面前构陷!
北伐大计刚有眉目,开封百姓还在盼着还都,他们竟……竟如此祸国!”
欧阳澈用力点头,指节因攥紧纸张而白:“如今朝中奸佞当道,若无人声,李相公的冤屈难雪,大宋的复土大业更是要毁于一旦!
少阳兄,咱们太学生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为社稷请命!
不如……不如咱们今日便伏阙上书,求官家罢免黄、汪二人,留任李相公!”
这话如火星落进干草堆,瞬间点燃了斋舍里的气氛。
十来个太学生闻声围拢过来,有性子烈的当即拍案:“德明兄说得对!
咱们虽无官职,却有一颗护国安邦的心!
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官家看清奸佞的真面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便定下主意——辰时三刻,齐聚宣德门外,伏阙死谏。
辰时的钟声刚过,宣德门外的石阶下已聚起百余名太学生。
陈东身着青布襕衫,手持写满字迹的白麻纸,站在人群最前方,目光如炬地望着宫门。
欧阳澈站在他身侧,腰间别着一柄短剑——那是他父亲生前留下的,此刻他紧紧攥着剑柄,掌心的汗浸湿了剑鞘上的缠绳。
“官家!
臣陈东,欧阳澈,率太学生百余人,为社稷请命!”
陈东的声音清亮如钟,穿透了宫门内外的寂静,“左仆射李纲,定策复土,忠君爱国,却遭黄潜善、汪伯彦构陷罢职!
此二人庸碌误国,置北伐大计于不顾,置江淮百姓于水火,若不罢免,大宋危矣!
恳请官家收回成命,留任李纲,诛杀奸佞!”
百余名太学生齐声附和,声浪如潮,震得宫门前的石狮子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往来的禁军将士见状,皆面露难色——一边是手持兵器的宫卫,一边是赤手空拳却目光坚定的太学生,他们不知该拦还是该放,只能握着长枪,在宫门两侧僵持。
宫门内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内殿。
赵构正坐在龙椅上,翻看黄潜善递来的《江淮安抚疏》,耳边忽闻殿外传来的呼喊声,他眉头一蹙,将奏折扔在案上:“外面何事喧哗?”
内侍慌忙跪地回话:“回大家,是……是太学生陈东、欧阳澈等人,在宣德门外伏阙,要求罢免黄右仆射与汪枢密,留任李纲。”
“放肆!”
赵构猛地拍案,龙椅扶手的鎏金雕花被震得出轻响,“一群无官无职的太学生,也敢干涉朝政,挑战朕的皇权!”
黄潜善与汪伯彦恰好侍立在侧,见赵构动怒,黄潜善当即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